三月。
暖氣將停，春寒未退。
迎面而來的風不似之前那么刺骨，卻仍舊冷冽。
葉盞卿攏了攏身上的外套，推著好幾個行李箱上了去山省的飛機。
甫一落地，葉盞卿就感受到了來北地與華東北之間的劇烈溫差，直到脫掉身上溫暖的羽絨服換上件較為厚實的春衫才稍稍得勁，坐在機場的等候室等待著說要來接她的姜江。
十五分鐘后，姜江的電話打來，說她在出口，問葉盞卿在哪兒。
葉盞卿站起身來環看一周，鎖定了兩道身影。
一男一女，女的留著一頭中長短發雖然戴著口罩，但化成灰她都認識。
男的……葉盞卿仔細眺望，竟覺得那人跟萬礪很像。
這是什么情況？
對著兩人揮了揮手，姜江瞅見她的身影，在萬礪的肩頭上拍了拍，萬礪朝著葉盞卿的方向瞥去，抬步跟上了姜江。
“想死我了！”姜江撲上葉盞卿，努力克制著想要掛在她身上的欲望，“咱們待會兒坐萬礪家的車回去。”
姜江說話的鼻音很重，一邊說一邊吸鼻子，萬礪臉上的表情沒什么太多的起伏，禮貌而客氣：“葉小姐，好久不見，山省歡迎你。”
葉盞卿跟他握了握手，“好久不見，辛苦你來接我。”
萬礪客氣的笑了笑，收回手，幫著葉盞卿推行李朝著停車場去。
從機場回了酒店，萬礪幫著兩人把行李送上樓后轉身進了隔壁房間。
葉盞卿有點沒反應過來，轉頭看姜江。
姜江說：“他家給他新買的房子正在裝修，所以暫時住這邊的酒店。”
“哦。”
把行李箱拖進房間，葉盞卿把給姜江準備的春衫拿出掛進衣柜，“這距離劇組多遠？”
“半個小時的車程吧，章導在劇組那邊給安排了房間我沒去，男人太多了，我在里面不方便。”
葉盞卿又問，“那你跟劇組同事相處的怎么樣？”
“還行吧。”姜江不欲說這個話題，轉而問葉盞卿：“你來準備待幾天？”
“我就來看看你，明天就要回去。”
“啊……”姜江抱著她撒嬌，“才來一天就走啊。”
葉盞卿手掌順著她的后背，說：“公司還有很多事呢，我是把活兒分給阮準才擠出時間來的。”
姜江笑出聲，“阮特助真好用啊。”
葉盞卿臉上也掛著點笑意。
兩人簡單的吃過午飯，葉盞卿陪著姜江去了醫院打了兩個小時的點滴，藥液進入身體，姜江狀態比起之前好了些微，說什么都要帶著葉盞卿逛一圈。
然后一逛就又是好幾個小時，又是互相買衣服又是買土特產的，從商場出來的時候已經提上了好大一堆東西了。
兩人站在門口打車，連打幾輛車都有乘客，葉盞卿決定打開網約車看看有沒有司機能趕來，這時，一輛白金色的奧迪a6l經過兩人身邊，而后停在不遠處，接著車窗降下，一只男人的手伸了出來，沖著姜江在的方向揮手。
姜江看了看車牌號，說：“我們劇組副導演的車，我先去看看有什么事。”
“嗯。”
姜江把手里的東西放地上靠在葉盞卿腳邊，小跑上前，跟車窗里的男人交談。
街道川流不息，聲色喧鬧，葉盞卿只能看見姜江虛弱的臉上帶著笑意跟那人比劃的動作，聽不清具體說了什么。
沒多時，姜江小跑著折返回來，那輛白金色的奧迪還停在原地。
“說什么？”葉盞卿問。
姜江說：“就說就打個招呼，順道客氣一下要送咱們回去，我給拒絕了。”
葉盞卿眉頭稍蹙，看了眼自己腳下的東西又看了眼那輛奧迪跟她們之間的距離。
問：“你真的跟同事相處的好嗎？”
姜江擺擺手，“嗨，就那樣唄。”
葉盞卿抿唇，姜江安慰道：“沒事啦，這都是很正常的，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頭啊，而且他只是喜歡擺譜兒而已，其他時候還真管不到我。”
“我知道了。”葉盞卿說。
“打車吧，咱們回去。”
“已經打了，距離咱們一點二公里。”
“好。”
把東西弄回酒店后，兩人敲開萬礪的房間，叫著他一道兒出去吃了頓飯，再回酒店已經很晚了。
姜江癱在床上，“感覺比上班還累，不知道為什么？”
“你肯定知道啊，生著病還到處跑。”
姜江恍然大悟。
葉盞卿笑了兩聲，兌了杯溫水，把她的藥掰給她吃，姜江臉色痛苦的把一把藥和水吞下，然后躺在床上說什么都不肯動了。
葉盞卿也順勢躺在她身邊，跟她一起望著頭頂的吊燈發呆。
“你這個項目還有多久啊？”
“九個多月吧。”
“哦。”
兩人就這么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葉盞卿思緒渙散之際，聽見自己耳邊傳來姜江綿長的呼吸，起身，給她蓋好被子，自己去了沙發上睡，以便起夜觀察她的身體。
翌日，姜江起來的時候葉盞卿已經走了，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不過她帶來的兩個大箱子都沒帶走，姜江在清理箱子的時候在里面發現一大摞現金，點了點，足足有十萬塊。
現金下面還壓著張紙條，寫明了是給她的生活費。
姜江握著錢想掉眼淚，又怕落在錢上，打濕那張迷人的臉。當即給葉盞卿發了個小視頻，聲情并茂的撒嬌表演一顆感恩的心。
彼時的葉盞卿正坐在祁澤言的副駕駛座上，默默的將視頻音量調到最低，在無聲的環境下，祁澤言借著車內視鏡瞥見了姜江那表情極為夸張的小視頻，略微有些忍俊不禁。
這姑娘，一直有兩幅面孔的嗎？
葉盞卿靜音看完視頻，隨手給姜江回了個表情包敷衍一下，熄滅手機，對著祁澤言說：“祁少，謝謝你來接我。”
“客氣了。”祁澤言說：“也就是順道，我買的航班今天不能飛，不然就接不了你了。”
葉盞卿問：“祁少試驗出差嗎？”
祁澤言說：“對，山省。”
“要去談個項目。”
葉盞卿說：“那還挺有緣的，姜江也在山省。”
祁澤言輕笑一聲，“是嗎？那還真是有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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