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北說，如果你情況再繼續惡化，月份大了很容易因此流產，到時候會危及到你的生命。”
他的語氣，小心翼翼，姿態是無法形容的卑微。
聞言，顧檸的心底并沒有起半分波瀾。
從恢復記憶以后，她的情緒就一直被抑郁操縱。
整日整夜的沉浸在抑郁之中。
她連自己都顧不上，更何況是這個孩子......
對于這個孩子，她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的。
而顧容深會這樣做，她也絲毫都不覺得意外。
以前，顧容深就曾說過，老婆跟孩子只能選一個的話，他選她。
“好啊。”她淡淡說道，眼底滿是涼薄。
聽見顧檸的回應，顧容深松了一口氣。
他加重了抱著她的力度，在她耳邊柔聲細語的哄著，“那明天，就讓醫院安排手術，嗯？”
顧檸點頭。
她現在，心如死灰。
不管是孩子也好，自己也好，她都不在乎。
她甚至在祈禱，明天手術能出意外。
因為他的決定，而出意外的話，那就不需要任何人付出代價了。
到時候兩全其美啊。
“乖，等手術完，養好身體，我帶你出去旅游。”顧容深說完，便走到了顧檸面前，單膝跪在地上，輕撫著她隆起的腹部。
他很愛這個孩子。
可他更愛顧檸。
他對不起他。
顧檸完全懶得回應，繼續將目光放到了外面的燈火通明上。
顧容深將臉輕輕貼在她肚子上，紅著眼眶，低低說道，“對不起......”
顧檸知道，這聲對不起，他是對孩子說的。
她的心里，還是沒有任何波動。
很久之后，顧容深緩緩起身，輕輕捧著她的臉，好像捧著舉世無雙的珍寶一般，“檸檸，我都是為了你好。”
顧檸冷哼，“哦。”
他沒有再說話，將她橫抱而起，放在床上。
而后小心脫掉她的鞋子，說道，“陽臺上風涼，在房間里吧，我去放熱水，給你洗澡。”
顧檸緩緩閉上眼睛。
沒有回應，也沒有拒絕。
她早就找好了自己的定位。
那就是，顧容深的木偶。
從他用黎宴，用陸桀，用韓庭威脅她的時候開始，她就注定只能做個木偶了。
......
第二天，顧檸被推進了手術室，做流產手術。
顧容深面色凝重，坐在長椅之上，靜靜等待。
右手上那串血珀佛珠被他轉的飛快。
空蕩的走廊里，氣氛幾乎凝結成塊。
他身后的林墨，看著顧容深如此模樣，小心翼翼安撫道，“顧爺，孩子以后還會有的。”
顧容深長嘆了一口氣，眼底幾乎沒了光亮，“也許吧......無所謂，只要有她，就夠了。”
林墨也長嘆了一口氣。
他實在是無法想象，一個男人是如何能愛一個女人，愛到連自己的孩子都能舍棄。
至少他是做不到的。
手術室里。
顧檸躺在無影燈下，眼皮微微耷拉著，面如死灰。
別人躺在這樣的地方，執行這樣的手術都會畏懼。
而她，卻半點都沒有。
她希望能出意外。
只是不知道，今天她能夠得到上蒼的垂簾。
世人都在求生，唯獨她一心求死。
身邊，所有的人，都在為了能保住她的生命而忙碌。
唯獨她自己，處在擺爛狀態。
很快，女麻醉師給她推了麻藥。
不過幾秒鐘，她便沒了全部意識。
隨后，手術開始正式執行，所有人都緊繃起了神經，忙碌了起來。
......
手術過程十分順利，不過短短半個小時便結束了。
之后顧檸便一直留在手術室里，醒麻藥。
大約一個小時后，顧檸緩緩睜開了眼睛。
看著身邊醫護人員熟悉的臉，還有熟悉無比的環境，顧檸心里失望的不行。
她居然沒有死。
真的太可惜了。
醫護人員看到她醒了，便快速將她推出了手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