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容深深思了幾秒,“還有孩子。”
歐向北,“真的就是這樣?”
顧容深,“不然?”
歐向北,“......”
歐向北想,這就是當局者迷吧。
輕拍了拍顧容深肩膀,歐向北沒有再說什么,直接背著醫藥箱走了。
退燒針打下去沒有多久,顧檸便出汗了。
身上也不再繼續哆嗦。
顧容深摸了一把她額頭。
感覺溫度退下來了,便起身將另外那床被子掀開,推了推她,“起來吃藥。”
顧檸這會兒,人在做夢。
夢見回到了三歲的時候。
她不想上幼兒園,早上便故意懶床。
哥哥顧容深一臉溫柔的坐在旁邊,寵溺輕撫著她的臉,耐心的哄著——
“檸檸,乖,今天哥哥先陪你去學校,等你進去了,哥哥再去哥哥的學校,好不好?路上哥哥給你講你喜歡的故事,好么?”
“顧檸......顧檸......”顧容深呼喚她。
迷迷糊糊間,顧檸搖了搖頭,嬌聲嗲氣的說道,“唔......不要,哥,你讓我多睡一會兒,我不想去幼兒園,幼兒園每天中午強制午睡,檸檸不喜歡午睡。”
幾句話,讓顧容深的大腦轟的一聲炸了。
無數陳年記憶,如同張著血盆大口的猛獸,將他吞噬。
他的眼圈,不自覺泛了紅。
顧容深下意識的抬起手,再次緩緩靠近顧檸的臉。
卻是終究又懸在了半空中。
今晚,他真是昏了頭。
他們早就不是當初的關系了。
那段兄妹情,早就變得可笑至極。
快速收回手,他加大了推搡顧檸的力度,人變得格外森冷,“起來,喝藥。”
美夢被打斷。
顧檸猛然睜開了眼。
回到蒼白的現實,顧容深冰冷的眸子,與夢中顧容深小時候那雙溫暖含笑的雙眼重疊......
道不盡的辛酸與苦楚。
倒吸一口冷氣,顧檸強撐著坐了起來。
顧容深直接拿起床頭柜上,那個裝著感冒沖劑的恒溫杯,送到了顧檸的面前,滿身凜然,“喝了再繼續睡,有事叫我。”
說完,顧容深便出了門。
門關上,顧檸快速喝下苦澀的藥汁,便再次躺了下去。
顧容深沒有回自己房間,而是進了佛堂。
走到了那尊上等的羊脂玉觀音像前,虔誠的上了三炷香。
隨后,他便雙腿盤坐在佛像前那明黃色蒲團上,慢條斯理的轉動著手里的血珀佛珠,緩緩閉上了雙眼。
純正的老山檀香悄然燃燒,裊裊檀香讓人心靜。
他那滿身的陰冷漸漸消退。
虔誠而圣潔。
佛堂里坐了整整一個小時。
顧容深緩緩睜開眼,慢條斯理站了起來。
走出佛堂,他帶著滿身檀香氣息,推開門走進了顧檸的房間。
她已經熟睡。
他沒有開燈。
只是借著走廊里的燈光,輕車熟路走到床前,俯下身摸了一下她額頭。
沒有再燒。
他快速收回手,悄無聲息的走了出去。
......
第二天早上,顧檸睜開眼的時候,身上的酸疼與疲憊已經徹底消失。
她先沖了個熱水澡之后,她換上了一身寬松的白色羊絨衫,一條孕婦專用的淺藍色牛仔褲,拉開了窗簾。
窗外,大雪還在繼續下著。
院子里,萬樹梨花開。
傭人們還有保鏢們,正在忙著掃雪。
有幾個小姑娘,在嘻嘻哈哈打著雪仗,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生動與明媚。
她有多久沒那樣開懷大笑了?
真的好久了。
從那場大火之后,她就再也沒有了。
快速收回目光,她便下了樓。
顧容深正在餐廳里,慢條斯理的用刀叉吃著太陽蛋,一如既往清冷高貴。
在他面前坐下,顧檸便默默低著頭,拿起一塊火腿雞蛋三明治,吃了起來。
顧容深,“今天就不要去公司了,在家里好好養著。”
顧檸,“好。”
顧容深,“我下午要去K國一趟,你的狀況就別跟了,乖乖在家等我回來,不許亂跑。”
顧檸,“我不會亂跑的,你放心吧,不過,我得偶爾去看看景爸爸景媽媽。”
顧容深,“讓保鏢陪著。”
顧檸,“好。”
又可以好幾天不接觸他了。
她松了一口氣,嘴里的三明治,顯得格外美味。
看著顧檸驟然輕松的面容,顧容深微微蹙了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