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
“你居然跟我談人性？”
“程大小姐，難道你不知道我是有媽生沒人教的野種嗎？你見過哪個野種有人性的？”
他指著剛才挨打的臉：
“就這里，之前才被于景天扇過，今天又被你扇過，你知道挨耳光的滋味嗎？”
“耳朵里嗡的一聲，人都傻了。”
“不，你不知道。”
“你程大小姐是季家的掌上明珠，從小被你爸媽捧在手心里長大，別說耳光，這個世界上就沒人敢動你一根汗毛，你也不可能知道被人叫野種的滋味。”
程橙冷聲：“我知道。”
“曾經有段日子，我也是你口中那種沒有爸爸的小野種。”
蘇淮一愣：“……”
程橙盯著他：
“可這不是你算計別人、踐踏生命的借口。”
“放開小二，否則我這輩子絕對不會原諒你。”
“那你就記著我好了。”蘇淮滿不在乎：“只要你記著我，無所謂原不原諒。”
程橙：“……”
蘇淮不是她能勸動的，這個人從小遭遇不公平待遇，整個人的心理和三觀嚴重扭曲，跟他講道理完全就是對牛彈琴。
林閱好不容易把其他幾只小狗崽關起來，正伺機而動準備把小二搶回來。
蘇淮卻把小二越抓越緊。
大概是被抓痛了，小二的叫聲有點凄慘。
“其實你跟那些人沒有區別。”蘇淮神情有些激動：“盛晏清不過是姓盛而已，一個殘廢，你都能對他和顏悅色。我跟他一個身殘一個心殘，我不過是沒有顯赫的家世背景、沒有錢沒有權，你就寧愿選他吧？”
程橙一頭霧水：“跟盛晏清有什么關系？”
蘇淮：“……”
他能怎么說？
他不可能告訴程橙他被盛晏清捏著把柄，所以他心虛，他聽說她跟盛晏清在一起就瘋了。
同樣是男人，他十分肯定盛晏清對程橙心思不一般。
他不允許。
小天使只能拯救他，不能去看旁人。
所以他瘋了。
他緊緊抓著小二，只能卑鄙地用狗的生命來威脅程橙。
“我不管你跟他有什么關系。”
“程橙，你只能看著我。”
“你只能跟我在一起。”
“我不許你跟……”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聲譏諷：
“你不許，你算老幾？”
杜風推著盛晏清進來了，院子里的幾人被這突然冒出來的兩人弄得一愣。
趁著這個空檔，林閱突然出手，從蘇淮手里搶回了小二。
小二被嚇壞了，腳一落地趕緊鉆到媽媽懷里去了。
“盛晏清！”蘇淮眉頭一緊，臉上稍縱即逝一抹忌憚。
跟盛晏清比起來，他的狠實在幼稚可笑，而且還讓對方看到了。
意識到這一點，蘇淮有些惱怒。
“你來干什么？”
盛晏清看了程橙一眼：
“有個丫頭慌慌張張的，擔心她出事，就跟過來看看。”
“那么著急跑回來，就是跟人搶狗？”
想到小五，程橙心里又是一陣陣難過。
她紅了眼睛：
“三叔，小五死了。”
盛晏清怔了怔。
程橙過去抱起裝了小五的箱子，聲音悶悶的：
“天氣炎熱，小五必須盡快入土，不能讓它像野狗一樣隨隨便便躺在垃圾堆里。”
現在她終于看清了，蘇淮根本就不愛沒良心母子幾個。
所以她要帶它們走。
她捧著紙箱子的樣子……不知道為什么盛晏清仿佛看到了三四歲的小橙子。
不知道她曾經是不是也這樣送走過唯一的玩伴。
她的臉上，有一種與她身份嚴重違和、讓人心疼的孤單。
“跟我走吧。”盛晏清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我知道一個可以埋小五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