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起價，坐地還錢。
這邊來來回回的扯皮，買方也要詳細評估項目價值，而消息不知不覺的就從外部傳回了內部。
員工們知道了。
交友俱樂部無所謂，幾個編輯的事，游戲也還可以，語聊麻煩。因為語聊靠的就是小姐姐，如果賣掉，就得連人一塊賣。
這日下午，接近下班時間。
顧家明領著游戲組的幾頭爛蒜，剛來到會議室門口，就見負責俱樂部的兩個編輯出來，明顯剛談完話。
表情十分平靜，應該有所安排。
幾個人進去，姚遠正在里面坐著，面無表情，內心冷酷，提前體驗一把為社會輸送人才的感覺。
“姚總！”
“坐！”
顧家明幾人坐下，忐忑不已。姚遠的目光先在他們臉上停留了一會，才道：“我決定出售短信游戲業務。”
果然！
最怕的不是鬼，而是鬼要來沒來的時候，幾個人確定了消息，反倒松了口氣，接著便是等待安排。
他們都是文字工作，寫劇情、設置關卡、設置氪金點這些，有了這份經驗，到別處也好找工作。
但老實說，不太想走，公司待遇好，老板人也好。
“我覺得短信游戲的潛力已經不大，公司會繼續開發游戲，但以后做的是網游、網頁游戲，或者是代理。所以你們仍有用武之地，盡可放心留下。當然，如果想走的話我也不勉強。”
“沒想走！沒想走！”
“我們想留下！”
幾人趕緊表態。
“那就好，這段就照常工作，不是又要推出新游戲了么？看看能不能提前點，業績好也能多賣點錢，拿著錢我們做更好的。”
“提前倒是沒問題，就覺得挺可惜的。”
顧家明大著膽子，道：“我們幾個游戲都特別受歡迎，如果順勢做下去，轉化成網游，天然就有受眾。對了，能不能不賣版權啊？我們還可以后續開發。”
“可以啊，什么都可以賣，什么都可以不賣。相對的，人家價錢開的也不一樣。”
姚遠無所謂，道：“不要把一時的成績看得太重，等我們以后做岀更好的，你就會發現當初無比幼稚。好了，你們回去忙吧。”
他真不稀罕那幾個短信游戲的版權，腦子里全是硬菜。
談完游戲組，姚遠獨坐了片刻，嘆了一聲，總得面對該面對的，站起身穿過走廊，到了語音、客服中心。
幾十個女孩子眼巴巴看著自己，哎喲那個心吶！
畢竟是起家的基業，姚媽媽桑言傳身教，手把手教給她們，看著她們成長，越來越騷，越來越茶，越來越會吊男人。
可又有幾個忠心的呢？
這是個雙向問題……
“客服組，該干嘛干嘛，跟你們沒關系。”
“哦！”
客服妹子們先閃了。
“語聊組，進會議室！”
正是白夜班交接的時候，40個人全在，已經分成了三派。
文莎已經從一抹新茶，變成了大紅袍母樹，茶過不留痕，春風化雨，溫柔大姐姐，手底下一群新茶妹，從開始到現在當之無愧的頭牌。
徐夢已經從剝蒜老妹兒，變成了黑澀會阿姐，脾氣躁，講義氣，貫口一套一套的，將客戶都發展成了兄弟，以前老二，現在老三。
李麗曼新人王，長發大波浪，婊里婊氣堪稱海王，左手舔狗，右手備胎，眼前處處是魚塘，現在常年老二，偶爾被徐夢反超。
“都是人才啊！”
姚遠成就感爆棚，都是我培養出來的！
“先確定一件事，我是要出售語聊業務。”
與游戲組一樣，姑娘們也露岀大石頭落地的表情，只聽姚遠繼續道：“你們與旁人不同，你們是語聊業務的靈魂，如果出售，你們的合同肯定也要轉過去。
我會盡力幫你們爭取待遇同等的合同，洽談的幾家也都是大網站，比我們大，你們屬于人往高處走。
但畢竟共事許久，我還是想說一說。
公司短期內不會再做類似業務，如果你們想留下，可以從事文職、客服、或者聊天室主持人，薪水與員工同等，肯定達不到你們現在的收入。 收入。”
“……”
姑娘們瘋狂交換眼神，不少人已經決定離開了。
“不過還有條路子，是一條新路線，目前沒有人做，我可以給你們講一講……”
他找了塊黑板立起來，找了支筆，笑道：“哎，我多久沒給你們講課了？”
“你老早就不理我們了！”徐夢喊。
“忙啊，太忙了……”
姚遠摸摸鼻子，承認內心陰暗的一面。
俱樂部、語聊這種東西，初期用用還行，但很快就會變成黑歷史，甚至是累贅，想盡快甩掉。
這幫人不好弄，現在距直播時代還早著呢。
國內最早的視頻直播平臺，是2008年的“9158視頻聊天社區”，然后是六間房，他們有個共同特點：秀場。
靠美女吸引眼球，把夜總會的活兒搬到直播上，非常火爆。
再跟著就是YY，YY開始做語音的，2010年后才有視頻直播功能。太早了不行，網速和硬件達不到普及條件，不像現在拿個手機就能直播。
所以姚遠想了個辦法，也是一種嘗試，刷刷寫了兩個字，麥客！
“陜甘寧一帶有專門幫人割麥子的農民，叫麥客。但我說的不是這種，麥，指麥窩，客，指善于分享的玩家。
簡單講，把你的生活、信息通過麥窩分享出來。
有人問了，這跟日志、相冊有啥區別？區別大了，這種分享是專業的，有針對性的，可以賺取報酬的。
比如文莎，你擅長化妝，你就可以做一名美妝麥客，跟大家分享自己的化妝經驗，用文字，用照片，甚至自己開個聊天室。
比如徐夢，你能吃……”
“誰能呲了？”
“別廢話！比如你能吃，你就可以拍很多很多美食照片，去探索那些不被人發現的店，發到網上分享，這叫美食麥客。”
“再有擅長穿搭的，你也可以教大家如何穿衣服，如何搭配，這叫時尚麥客。”
姚遠刷刷又寫上“粉絲”“推廣”，然后將三個詞連接。
“這些東西有沒有人喜歡呢？肯定有，就跟上傳原創音樂的人一樣，100個粉絲說明有人關注你，1000個粉絲說明有人認可你，1萬個粉絲說明有人喜歡你，那10萬個粉絲呢？”
他敲敲黑板，“你們就是紅人了，網絡紅人！你說會不會有人找你做推廣？
當然了，這需要過程，需要作品，不像現在聊聊天就能賺錢。這是我為你們想的新路線，選擇權在你們。
一天時間考慮，明天給我答復。
但無論留下的，還是不留下的，我希望在這段時間都好好工作，畢竟你的業績優秀，在新東家那里也受賞識不是？”
“……”
姚遠閃了，留下一屋子女孩。
大多在猶豫，甚至沒太懂，這跟語聊不一樣，聽著就很難，還不一定成功，不少人繼續打退堂鼓。
眨眼又散了，該上崗上崗，該下班下班。
徐夢白班下班了，拎個包下樓，一向大大咧咧竟也心事重重，她站在樓下半天沒動，忽地抹身又跑了回去。
一直跑到姚遠的辦公室，結果便秘臉。
“……”
正要敲門的文莎也便秘臉。
嘁！
二人依舊互看不爽，但同時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姚總！”
“姚總！”
“你倆怎么還一塊來了？有事么？”
徐夢先舉手：“我考慮好了，我跟著你，不能不講義氣！”
文莎不講義氣，但她聰明，她覺著留下來會有更大的收益，也忙點頭：“您帶著我們走到今天，我絕不能離開！”
嘖！
姚遠發愁，沒有你們倆，語聊就賣不上價了啊！
算了，反正也是添頭。
“你們確定么？
“嗯嗯！”
“那好吧……”
姚遠笑了笑，起身把門插上，道：“我們現在聊點真正的計劃。”
（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