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文君連夜撰寫了一篇討賊檄文,于出發前廣布天下。
隨后又臨時征募了百名健壯的仆婦充作親衛兵,以余秀兒、沉魚落雁等人為將,隨大軍一同出征。
朱良奧為先鋒大將,先率五千健卒輕裝急進,火速支援。
侯垚坐鎮中軍,指揮大軍隨后北上馳援廣州城。
江奇正則坐鎮后方衙門,主管督運糧草事宜。
兩地相距約一百三、四十公里,正常行軍要三日左右,便是急行軍也要兩日才能趕到。
朱良奧領先鋒軍五千人,帶了五天的干糧日夜兼程,僅一天的時間便趕到了廣州地界。
這邊破海聯軍也一早得知了寶安縣出兵的消息,派出拉韋扎里斯帶著一千西班牙火繩槍隊、三千倭寇、六千呂宋土地著軍前往攔截。
兩軍在龍頭山附近相遇。
由于朱良奧是急行軍,舟車勞頓,當即便下令退到龍頭山下的一處山谷處,憑借地勢立下營墻防守。
拉韋·扎里斯在一高地看到寶安軍的陣容,只見長槍林立,頓時輕蔑的一笑:
“寶安縣的軍隊還真是用的我們西班牙槍陣,哼,今日就讓本將軍教教你們什么才是真正的西班牙無敵長槍陣。”
當即下令大軍組織進攻。
一千西班牙火繩槍兵在六千呂宋長槍手的保護下緩緩向寶安軍靠近,三千倭寇則在兩翼游走,只待寶安縣軍陣出現混亂的時候,便對其發起致命一擊。
寶安軍跑了兩天,士兵都很疲累,但是敵人來攻又不能不應戰。
朱良奧只得下令士兵們分批休息,以盡快恢復體力,保留了一半的兵力防守在營門口。
西班牙槍陣緩緩靠近寶安軍營地,三百米,兩百米,一百五十米……。
火繩槍的最佳射程大約在一百米左右,只要再走五十米,就能達到最佳射程地點。
到時候,西班牙火槍手就會發起齊射打擊。
根據偵察兵的回報,寶安軍應該只有五千人左右,至于有沒有遠程打擊能力則沒有探查出來。
如果寶安軍沒有遠程打擊能力的話,那五千人就相當于活靶。
每個西班牙士兵,每人隨身攜帶了最少二十包火藥和子彈,一千人也就是兩萬發,絕對能打到寶安軍懷疑人生。
眼看槍陣已經到達最佳射擊地點,拉韋·扎里斯的手已經高高舉起,西班牙士兵也都開始掏出了火褶子了。
然后就在此時,寶安軍營的突然響起了一輪震耳欲聾的槍響聲。
站在最前面的一排長槍兵瞬間倒下了兩、三百人。
僅是聽這槍聲,拉韋·扎里斯就能判斷出了對方至少有千人的火槍兵規模,這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預判。
不過以最精銳的西班牙火繩槍士兵來說,最多也就能做到一分鐘兩發的射速。
現在雙方也就百米的距離,只需要十幾秒就能跑過去。
由于對方立了營寨,讓長槍兵依寨墻而守,等于是放棄了長槍兵正面槍林無敵的最大優勢。
這樣的話,己方既然已經承受了一輪齊射,不如順勢攻營更劃算。
不然兩邊陷入火槍兵互射的局面,損失反要而更大。
畢竟對方依墻而守還可以尋找掩體,而己方則完全沒有防護,互射肯定更吃虧一些。
拉韋·扎里斯不愧是老將,瞬間便想清楚了其中的關鍵,下令西班牙完成一輪齊射后,呂宋兵和倭軍發起了總攻。
“西班牙長槍陣最強之處是正面槍林,沒想到大夏的指揮官竟會舍棄槍林立營寨防守,大夏軍官還是缺乏經驗啊。”
拉韋·扎里斯微笑著自言自語,然后等待著大軍殺入寶安軍營中大殺四方的消息。
十數秒過后,他的笑容便凝固在了臉上。
“呯呯呯呯呯呯……。”
又是上千的槍響從寶安縣營地內傳出。
拉韋·扎里斯眉頭緊皺,心中已經涌起了不祥的預感。
“三段射擊?寶安軍的火槍兵難道有三千?這些偵察兵是怎么辦事的?”
“呯呯呯呯呯呯……。”
又數十秒過后,第三次千人齊射的槍聲傳來,徹底把拉韋·扎里斯最后的一線破營希望破滅。
現在他唯一慶幸的是,剛才沒有讓核心戰力跟那些雜牌軍一起攻營,否則將損失慘重。
短短的十幾分鐘時間,丟下了上千具尸體,拉韋·扎里斯艱難地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這絕對是他從軍以來打過的最丟人的戰爭。
無論是在歐洲、美洲還是在呂宋,他從未有過帶著絕對的優勢兵力還被打得幾乎無還手之力的經驗。
從來都是西班牙軍隊以少打多,壓著敵人瘋狂揉捏,什么時候吃過這種虧。
損失了上千人,連對手的基本情況都沒有搞清楚。
憋屈,實在憋屈。
不過拉韋·扎里斯卻不認為是自己指揮的問題,他覺得只能怪偵察兵沒有探查出敵人部隊狀態。
拉韋·扎里斯命大軍后退兩里左右的結營,現在他已經沒有要消滅這支寶安軍的想法了。
以他目前的力量,不可能消滅掉有兩千長槍兵保護的三千火繩槍手,攻打這樣的對手沒有數十倍的兵力很難取勝。
所以他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把寶安軍拖在這里,不讓他們前進就行了。
朱良奧打退了敵人之后,清點了一下戰果,有十幾個長槍兵被第一輪的火繩槍齊射射殺。
這個損失倒還可以接受,只是一個大問題擺在了他的面前。
對方有上千人的火繩槍隊,威脅太大,自己兵力不足,正面進攻很難殲滅他們。
必須想個什么辦法把這些火繩槍隊殲滅,不能讓他們跑了,否則后患無窮。
天色漸晚,士兵們都已經打掃完戰場回營休息。
朱良奧則在營帳內苦思冥想著破敵之計。
此時,天已入夜,外面突然狂風大作,原本閃耀的星空突然便烏云密布,雷聲轟鳴。
二更天,朱良奧聽見風聲走出營帳,看見天上的烏云,知道這是暴風雨的前兆。
頓時心中狂喜,如果今晚真有暴風雨,豈不是天賜的突襲良機?
現在大軍經過了差不多兩個時辰的休整,基本恢復了戰斗能力,他當即下令全軍整備。
果然沒多久,天上就下起了暴雨。
朱良奧大吼一聲:
“全軍出擊——,破敵只在今夜。”
……
就在朱良奧準備夜襲西班牙大營的同時,數公里外的劉承福也下達了全軍下水的命令。
劉承福帶著兩千人于上午就已經到了珠江南岸的蘆葦叢里潛伏。
直到入夜后,才人手一根換氣的竹管,開始往對岸游去。
等到達對岸的時候,蔣弘敏銳地察覺到天氣的變化,于是趕緊讓劉承福將發動的時間往后壓了壓。
一直等到天上雷雨交加的時候,兩千人才從藏身處殺向碼頭。
原本呂海魁留了兩千人看守碼頭的船只,而溫薩爾塞特則是留了五千人守船,畢竟他們的船更多。
但是由于廣州城久攻不下,他們也在不斷地抽調守船的兵力。
到現在為止破海聯軍的守船兵已經不足千人,而西班牙也只有不到兩千人的守軍。
雖說他們兩邊加起來還有近三千的守軍,但是完全無法阻止劉承福的放船行動。
一方面是因為被留下守船的本來就是戰力較弱的部隊;
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雷雨天氣掩蓋了戰場的真實情況。
導致守兵們分守各處,各自為戰,不敢輕易出擊支援,給了劉承福各個擊破的機會。
守兵的主力是呂海魁的副手,身手不弱,僅帶著十幾人就將劉承福的一個五十人的小分隊打散了。
劉承福只能親自與之對戰,兩人交手上百回合,終于被他逮到一個空隙將之擊殺。
守兵頓時全面崩潰,接下來的戰斗再無懸念。
原本預計要半個時辰才能完成的戰斗,竟然奇跡般的不到兩刻鐘就完成了。
而且由于暴擊雨導致珠江河水暴漲,連碼頭的圈欄都不用破壞,直接砍掉纜繩船就會被洪水流帶走。
放船的行動出奇地順利,劉承福軍大獲全勝。
珠江下游,在海心島設網攔截的單眼蛟就沒這么幸運了。
由于河水暴漲,水勢過于兇猛,導致有許多船只都沒有攔截得住。
甚至都出現了不只一、兩個人的傷亡情況。
不過相比起收獲來,這點傷亡則根本算不上什么。
單眼蛟帶著海盜幫眾依然在拼了老命地攔截船只。
劉承福則帶著劫船的大軍南撤,由于珠江的水勢太猛,他們只能沿岸南下,走陸路與主力軍去匯合。
與此同時,這邊朱良奧已經在大雨中完成了大軍的布置,但是還沒有發起進攻。
現在的雨勢太大,會嚴重影響火槍手們的射擊精準,只能等雨稍小之后發動。
暴雨持續下了有近一個時辰,然后雨勢放緩,
趁此時機,朱良奧下達了攻營的命令。
“眾位將士,破賊之機已到,殺敵——。”
“殺敵——”
兩千火槍手對著西班牙軍的簡陋營墻僅一輪齊射便將其轟然擊塌。
“呯呯呯呯呯呯……。”
槍聲將無數的西班牙軍士們從睡夢中驚醒。
拉韋·扎里斯也猛然從夢中驚坐起,待聽到外面依然是雷雨交加后便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只以為是剛才做了噩夢。
“這樣的鬼天氣誰的火繩槍還能射擊呢。”
“呯呯呯呯呯呯……。”
外面又響起了一輪火槍的齊射,拉韋·扎里斯都整個人都傻了,怎么回事,為什么外面會有槍響?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傳令兵已經闖進了營帳:
“拉韋·扎里斯將軍,大夏的軍隊攻……攻營了……。”
拉韋·扎里斯猛然大聲:
“守住,一定要守住。絕不能讓他們進營。”
傳令兵大叫道:
“將軍,他們已經進營了。”
拉韋·扎里斯一臉呆滯:
“什么?怎么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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