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重生之非主流村長 > 第017章 祭祖
  柳家是崗南村的第三大外姓氏族,這一點,不重要。

  柳七叔在村子里幾乎是外姓人家中最有威望的長輩,這一點,也不重要。

  柳七叔說,崗東村趙公博之所以敢于如此放肆囂張,想必是掌握了他三叔買通老鄉長的證據,如果不放手渡口的話,三叔的一世英名終將要毀在他陳蒼偉的手中,這一點,依舊不重要。

  對他陳蒼偉來說,重要的只有一件事:田鄉長給他打了電話,暗示他說,如果他不做出讓步的話,那么崗南村的村長改選,鄉里將采取靜觀其變的態度。

  也就是說,他送給顧長虹的兩盒茶葉兩條煙算是白送了。

  花點冤枉錢倒是沒什么大不了,反正走村里的賬,他個人冇得丁點損失。但關鍵是惡霸那個小賤種給他的威脅實在太大,這才幾天啊,小賤種在村里的威望猶如坐上了火箭一般,蹭蹭蹭直往高處竄。

  先不說那首家家萬元戶人人進工廠的順口溜有多得人心,只說前一日這小賤種只帶了十多人便敢硬闖崗東村,不單全身而退毫發無傷,還把那黑臉大漢結結實實給痛扁了一頓。村民們已然將這個小賤種當成了崗南村的保護神,再這么發展下去,他陳蒼偉恐怕只剩下給那小賤種拎包提鞋的份了。

  送走了柳家七叔,陳蒼偉披衣出門,攀著梯子登上了房頂,點上根香煙,仰望星空,逐漸理清了思路。

  兩利相權取其重,兩害相權取其輕。跟村長寶座相比,渡口經營權根本算不上多重要,還了也就還了,只要田鄉長能信守承諾,允許并督促顧長虹盡快把那個小賤種給抓了,那么,崗南村的天還是湛藍的,崗南村的陽光,依舊明媚。

  想清楚了這些,陳蒼偉頓感胸中郁悶一掃而光,再眺夜空,月朗星稀,陳蒼偉不由現出一絲冷笑,星塵之光,豈能同皓月爭輝?

  ……

  二舅做事相當靠譜。

  阿媽的墳修得相當氣派。墳包徑寬兩米,縱長三米,完全用混凝土覆蓋,周圍栽滿了松柏。墳包前用花崗巖鋪設了祭臺,祭臺后立著一塊兩米高的青石墓碑,墓碑正上方印著阿媽生病前的照片,照片下刻著‘阿媽柳知秋之墓’,鎏金大字的左下方,則刻了一豎排小字,兒,楊銳叩首。

  十米開外,楊銳看到了墓碑上阿媽的照片,心頭不由一顫,兩行熱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上一世的他,苦熬到了快四十歲,才有了足夠的財力在特區那邊買了塊墓地,偷摸地回了村,把阿媽的墳遷了過去。但沒有阿媽的照片,只能是憑著記憶,找人家畫師勉強臨摹了一副畫像。

  而今天,看到了阿媽的真實容顏,心中瞬間打開了思念的閥門。楊銳再也隱忍不住,踉蹌上前,撲倒在墓碑前,伸出雙手,顫抖著,小心翼翼地撫摸著照片中阿媽的面頰。

  “阿媽,兒子回來了……阿媽,你再也不用擔心兒子餓著了……阿媽,兒子好后悔啊,小時候那么淘氣,惹你生了那么多的氣……阿媽,你在那邊還好嗎?你想兒子嗎……兒子好想你啊……”

  二舅緩步上前,蹲下身來,拍了拍楊銳的后背,勸慰道:“節哀吧,銳仔,你能有今天,你阿媽泉下有知高興還來不及呢,可不想看到你傷心成這個樣子。”

  另一邊,大舅指揮著他的倆囝倆囡趕緊把串好的紙錢鋪在了阿妹的墳前。

  楊銳抹了把眼淚,哽咽擺手:“錯了,錯了!應該先拜祭阿公阿婆才對。”

  二舅欣慰點頭。

  柳氏一族是五十年前為了躲避戰火從湘北遷徙到陳家集的。柳老太爺膝下七子,老大一家死在了小鬼子的炮火下,老四一家在逃難路上走散,至今杳無音信,老六在柳家安定于陳家集的當年不幸感染了天花,被陳家逐出陳家集后沒幾天便離開了人世。

  在陳家集真正扎下根來的,只有老二,老三,老五,老七兄弟四人。

  這兄弟四人中,老二老五是正房嫡系,老三,也就是楊銳的外公,出自于偏房,而那一輩中現如今碩果僅存的七叔公,卻是柳老太爺當年在外面留下的私生子,也就是所謂的野種。

  正房嫡系的老二老五原本就看不上偏房出身的老三,更瞧不起血脈還有待考證的老七,因而,在柳老太爺作古之后,柳家便基本上分割成了兩塊,老三老七之間尚有些來往,但和老二老五之間,幾乎成了陌路。

  這也正是七叔公為什么在解放后不肯呆在村里,非得出去闖蕩江湖云游四方的根本原因。

  老一輩還活著的時候,雖然平日里互不搭腔,但到了祭祖的時刻,整個氏族還能湊到一起。可等到老一輩全都作了古,老二老五的后代跟老三這一支的柳知春柳知夏柳知秋兄妹三人卻鬧得更加水火不容。大舅那邊什么情況不太清楚,但二舅這邊,只是在家里給柳老太爺立了個牌位,聊表孫兒孝義。至于給老太爺上墳掃墓,那就由二伯五叔那邊的叔伯兄弟們代勞好了。

  因而,二舅柳知夏借著銳仔給阿公阿婆修了墳的機會臨時提出來的祭祖,祭的也只是自家的阿爸阿媽,并不包括柳老太爺以及二伯五叔。

  依照規矩確實如楊銳所說,應該先給長輩燒紙,大舅只得悻然示意他的倆囝倆囡暫且起身。

  好在兩位老人的新修好的墳就在旁邊。

  仍舊是依照規矩,率先磕頭的應該是長子柳知春次子柳知夏以及兩位兒媳,其后排到的是豬仔他們叔伯兄弟三人以及他們的媳婦,再其后則是四位孫女孫女婿,而楊銳做為外孫,只能排在最后。

  但當柳知春攜老婆就要上前跪下時,卻被柳知夏一把給攔住了。

  柳知夏無視大嫂的異樣目光,立于墳前,朗聲道:

  “阿爸,阿媽,你們最疼愛的孫兒銳仔來看你們了,銳仔真爭氣啊,是他給你們二老新修了墳重立了碑,所以這一次我們只是陪銳仔來祭奠你們二老……”轉過身來,柳知夏向楊銳招了招手:“銳仔過來,給阿公阿婆磕頭。”

  楊銳也不客氣,直接上前,經過大舅身旁時,甩下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外孫也是孫,打小就沒見過阿爸的楊銳,從來沒把阿公阿婆當成外公外婆,而阿公阿婆也從未把他當成外孫。

  楊銳祭拜過之后,這才依照規矩,一大家子十好幾口人輪次上前磕頭。

  磕完了頭,準備燒紙,就在柳知春劃著火柴時,楊銳突然驚喜呼道:“七叔公,你怎么來了?”當著一大家人的面,楊銳算是給足了七叔公面子,沒叫他一聲老不死的。

  七叔公面有不悅,反嗆道:“我來看看我三哥三嫂,不行啊?”

  柳知夏急忙迎過去,沖著七叔公做出了攙扶狀。

  七叔公厭煩甩脫,并嗆道:“少來這套,你柳二囝的身子板還不如我這個老人家呢。”

  柳知夏賠著笑臉道:“那是,那是,誰能跟七叔比啊!”

  一句馬屁拍的七叔公是笑逐顏開,凌空虛戳楊銳的腦門,斥道:“小兔崽子你也跟你二舅好好學學,就不能學著說兩句好聽的話哄哄你七叔公開心么?”

  楊銳翻了個白眼,陰陽怪氣回應道:“能,怎么不能,小兔崽子祝老不死的長命百歲,哦,不,長命千歲……”

  七叔公放聲大笑。

  “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龜,小兔崽子你是變了相在罵我這個老不死的呀。”

  祭奠完了阿公阿婆,一大家子人重新轉回到楊銳阿媽的墳前。

  七叔公圍著墳包轉了一圈,再回到墓碑前時,眼圈竟然有些泛紅。

  “秋囡侄女啊,當初你總是埋怨七叔,說七叔不教銳仔好,七叔得虧沒搭理你呀,可惜你走得太早了,沒看到銳仔現在有多英武,七叔一直跟你說,銳仔這棵苗是七叔看準了的,不可能長歪,怎么樣,我的秋囡侄女,七叔沒看走眼吧,你的銳仔,現在都已經長成參天大樹了,都有能力庇護鄉親們了……”

  楊銳默默遞上了一支香煙,并親自為七叔公點著了火。

  沒有七叔公便沒有他今天的楊銳,這世上,除了阿媽,七叔公就是那位最疼愛自己的人,連二舅也只能排在七叔公之后。

  再想到上一世,楊銳不由得又一次模糊了視線。

  上一世中,他被送進了勞改農場,七叔公手持長竿,痛揍了陳蒼偉一頓,隨后再次離開家鄉,卻始終未能解開心結,最終積郁成疾,客死他鄉,而身在勞改農場的楊銳,連七叔公的最后一面都未能見上。

  七叔公的不請自來,徹底打亂了柳知春的計劃,他敢叉著腰跟二伯頂跟五叔撞,但唯獨這位七叔,每次見到了,就猶如老鼠見到了貓。

  一大堆紙錢燒完了,他也未敢跟外甥有一句訴苦哭難,待到下了山崗,分了道,氣得他老婆擰住他的耳朵將他一通臭罵帶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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