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了董倩,王牧之便在回去的路上思索如何才能得到這種發動機的相關情報。
思來想去,王牧之腦海中驟然冒出一個人。
哈登。
那個和蘇莊同流合污想要從國內往外運古董的外國人。
他的老板莫斯是個國際著名的中間商,在他眼中,沒有所謂的黨派,政治,國家的分別,只信奉“金錢至上”這一理念。
對于他而言,任何東西在他那都是一種商品,只要能出得起足夠的價錢就能交換。
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獲取這種情報,現在看來只有他才能辦得到。
不過現在貿然找上門只能為這件事情增加難度,還需要找一個巧妙的切入點才行。
王牧之一邊思考一邊來到皮革廠。
自從姜毅回家探親后,大姐夫趙德柱就擔任司機,看王牧之一直沉思,他也在旁沒出聲。
時隔一月沒來,皮革廠的狀態跟自己在的時候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全然沒有了之前欣欣向榮的樣子,轉而變得死氣沉沉,甚至比一開始都要嚴重。
放眼望去,不少廠房的玻璃已經被打爛,路上隨處可見各種行李鋪蓋,飯盒筷子也都亂扔一地,簡直就跟鬼子掃蕩過一樣,人們臉上再次浮現出迷茫彷徨的神態,坐在原地一直發呆。
不過唯一好的地方在于他們還不至于餓肚子,王牧之在之前讓他們賺的錢足夠他們未來兩三個月的生活,可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必須盡快開工才行,要不然就他們現在的謹慎狀態,遲早要出大問題。
王牧之準備先去找劉長順詢問下具體狀況。
可沒想到剛走幾步,王牧之的注意力便被旁邊幾個人吸引。
走近一看,七八個人正圍在一起“押明寶”。
所謂“押明寶”,其實就是一種賭博方式,是陜北人逢年過節或者廟會熱鬧的時候經常玩的一種娛樂方式。
明寶分為兩部分組成,明寶殼子和寶心,寶殼子是木制,四方小碗形狀,翻過來扣住寶心,莊家負責“出寶”,玩家負責猜,把錢放在不同的方位,等莊家把殼子掀開后。
如果是紅邊,則是玩家勝,如果是黑邊,則是莊家勝。
王牧之看到地上已經有不少被折起來的十元,把十元錢對角折起來就是代表五元,再折一次則是代表兩元。
原本這就是一種娛樂方式,和撲克麻將差不多,王牧之也沒當回事,可當他看到有人不斷往里面扔錢的時候,立馬意識到其中的性質已經變化。
這已經不是娛樂,而是純純的賭博。
坐莊的是個頭上戴帽子的中年人,左手熟練把玩著手上的工具,右手夾著香煙,開始招呼其他人。
“來來來,大家趕緊下錢啊,押得多贏得多,押的少贏得少啊,趕緊下手,趕緊下手啊!”
人們一擁而上。
“我押五塊。”
“我押十塊的。”
“我來二十五!”一個中年漢子甩出一沓鈔票高吼一聲。
那些鈔票有一毛兩毛,有一塊兩塊,一眼掃過去就知道是家里面攢了很長時間,立馬引起人們的注意。
“哈哈哈,我說老六,這可是你們家的棺材本,就不怕你媳婦回頭跳井啊。”
“愛咋跳咋跳,反正爺們今天一定得把前幾天輸的給撈回來!老子還就不信沒把都能這么點背?”
80年代,二十五塊錢絕對不算少,足夠一家三口四天的伙食,如果省省能吃一個星期,現在就這么被扔到賭桌上。
坐莊的中年人看著人群皮笑肉不笑,那種目光就像是屠夫在看砧板上的肥肉,在思考哪一塊才最香,這種目光落在王牧之眼中,讓人意味深長。
中年人緊接著露出一口白牙,右手看似隨意的在腰間撓了撓,可在王牧之看來,他分明是換了個道具,這種把戲上輩子有電視報道過,沒想到在今天會遇到。
原來是個老千。
“來來來,大家買定離手啊,買定離手!”
“等等!”
一聲高呼頓時在所有人耳邊響起,幾人順著聲音看過去,渾身一震,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后便滿臉堆笑。
“王總!”
“王總您來了。”
“王總您好,我們這些人都天天盼著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