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喝牛奶的同時,手指連續點手機屏幕,聯系遠在大洋彼岸的湯納德。

    “親愛的陳,是你嗎?!”

    湯納德聲音飽含激動與期待。

    “是我。”

    陳浩笑著回應湯納德。

    “哦,我的天,真的是你,你終于出現了,這五年我和伊瓦卡整天都在擔心你,尤其伊瓦卡,總是害怕女兒失去父親,為此焦慮,甚至變得有些自閉,不愿外出,不愿面對親人朋友,不愿參加活動,時不時以淚洗面。”

    湯納德說起女兒,心疼不已。

    五年前,也就是陳浩離開前幾個月,伊瓦卡懷孕,當時伊瓦卡二十四歲。

    她堅持要生下孩子。

    湯納德拗不過女兒。

    陳浩離開時并不曉得伊瓦卡懷孕,聽了湯納德這話,愣了一下,旋即感動又自責,道:“我虧欠伊瓦卡太多。”

    “陳,不要自責,我不知道你這五年經歷了什么,但你的回歸,對伊瓦卡而言,是最大的幸福。”

    湯納德表現的很豁達,沒埋怨陳浩。

    當年從破產邊緣,到如今在暗中掌控M國互聯網行業半壁江山和龐大資本,成為能影響華府政策的大鱷。

    這一切,是陳浩給他的。

    他心中只有慶幸和感恩。

    “解決完國內一些事情,我就去M國。”陳浩很想立即飛去M國看女兒。

    美智子、蘇雪、李福真、尹拉為他生下的,都是男孩。

    所以伊瓦卡為他生下了第一個女兒。

    在重男輕女思想依然根深蒂固的當下,他反倒覺得這個女兒最為金貴。

    湯納德興奮道:“陳,我已經迫不及待想向你展示,這五年我們的成就有多大,盡快來M國。”

    “好。”陳浩笑了,“我這邊有件事,需要你出手,渝城市局趙志安昨夜進入M國駐渝城......”

    湯納德聽陳浩講完,毫不猶豫道:“小事一樁,我一個電話就能解決。”

    站在一旁的洪勇等陳浩掛斷電話,欠身道:“陳少,我覺得您不打這個電話,M國人也應該不會收留趙志安。”

    “我防的是M國人套取趙志安腦子里那些有價值的信息。”陳浩瞥一眼洪勇。

    洪勇恍然大悟。

    趙志安,渝城市局NO1,且是傅東來的親信,已能了解到一些國家機密。

    套取有價值信息,再交出趙志安,讓華國官方挑不出毛病。

    M國人干得出來。

    一名黑石鐵衛走進餐廳,面朝陳浩,躬身道:“陳少,樊冰冰在外面,想見您。”

    “不見。”

    陳浩流露對樊冰冰的厭惡,又道:“你告訴她,我對她沒一丁點興趣。”

    鐵衛點頭稱是,退出餐廳。

    陳浩看表。

    九點整,他該去醫院陪一菲了。

    ............…

    M國駐渝城領事館前,停著三輛掛著內衛車牌的軍綠色越野。

    車旁,幾名配槍軍人盯著領事館大門。

    沒多久,趙志安領事館三名安保人員帶出來。

    趙志安面如死灰。

    昨夜M國人還對他很熱情,甚至遠在京城的史密斯大使親自與他通話,說同情他的遭遇,華府那邊應該會接受他的避難申請。

    然而,不到五個小時,M國人就變卦,美其名曰:華府不保護貪污犯。

    出爾反爾,翻臉比翻書還快。

    M國人這德性,遲早失信于天下。

    趙志安越想越恨,卻于事無補,見幾名配槍內衛走過來,頹然嘆氣。

    領事館的安保把趙志安交給內衛。

    “我兒子......”

    趙志安牽掛兒子。

    帶隊的少校道:“香江警方已經派人保護你兒子。”

    “好......好......”

    趙志安最在意的人安好,再無其他奢望,被三名內衛押上車時,環顧周圍建筑。

    這是他此生最后一次站在街邊感受世間繁華,雙眼飽含淚水,也終于明白自由的活著比權勢財富更重要。

    市政大樓最寬敞的辦公室里,傅東來從秘書口中得知內衛押著趙志安直奔機場。

    而他派去香江的小陸,遭遇飛虎隊埋伏,激戰中身中兩槍被活捉。

    揮臂打飛辦公桌上的杯子、文件、電話。

    丁零當啷!

    杯子、電話、擺件落地,同時紙片紛飛。

    杵在一旁的秘書提心吊膽彎下腰,撿那些重要文件。

    發泄一通的傅東來,虛脫似的靠住椅子,再無往日的神采和威嚴,黯然道:“那些東西都沒用了,別撿了,出去吧。”

    趙志安被秦陽派人送去京城,小陸出事。

    對傅東來而言,最壞的結局,難以避免。

    在遼省時,小陸為他殺過一個抓住他違規把柄進而脅迫他的商人。

    趙志安則在他授意下,為李峰掩蓋累累罪行。

    若陳浩再向上面施壓,他必死無疑。

    秘書直起腰,把已經撿起來的一疊紙輕輕放在桌子上,想安慰傅東來。

    傅東來擺手。

    秘書只好閉嘴,默默退出去,關上房門。

    事已至此,任何人的安慰對于萬念俱灰的傅東來而言,較之嘲諷,沒太大區別。

    傅東來呆呆凝望窗外,遠處此起彼伏的高樓大廈便是他這些年的政績。

    這一切即將離他而去。

    “看他起高樓,看他宴賓客,看他樓塌了......”

    傅東來呢喃,兩行淚淌落。

    過了許久,他的情緒才逐漸平復,拿起電話,撥通一個號碼,道:“你轉告陳浩,我遂了的愿,也請他信守承諾,照顧好我的女人和孩子。”

    掛了電話,傅東來取出一個小紙包,慢慢打開,一白色藥片呈現。

    跳樓,需要莫大勇氣。

    吞槍,亦如此。

    服毒,也許痛苦十幾秒,但他自認做得到,顫抖的手拿起藥片,放到嘴邊。

    最終他心一橫,猛地昂頭,吞下藥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