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沒讓曹志強等多久，電話再次響起來，拿起一聽，果然是永山耕三打來的。
這一問才知道，還真是大事兒，這個大事兒總結起來就一句話，吉永小百合罷演了。
具體來說，是在拍戲過程中，吉永小百合總是給自己加戲，然后佐久間良子跟古手川祐子也有樣學樣，都在拍攝中擅自給自己加戲，導致其他人很有意見。
只是吉永小百合、佐久間良子跟古手川祐子這仨人的咖位太大，所以其他演員就算不滿，也不敢明著反對，只是不斷找他這個導演討要說法。
永山耕三雖然是導演，但也壓不住吉永小百合，所以才打電話給曹志強，希望他能出面想想辦法。
曹志強聽完之后就皺起眉頭，知道這是遇到耍大牌事件了。
之前曹志強沒遇到耍大牌現象，不是因為過去曹志強的運氣好，而是拍戲的形勢好。
比如曹志強親自拍《古亭之戀》的時候，他是絕對的主宰，身兼制片、導演、編劇跟男主角，整個攝制組都要圍著他轉悠，誰都要聽他的，自然沒人給他耍大牌。
后來拍《101次求婚》的時候，曹志強雖然沒親自在里面出演，但請的演員跟自己關系莫逆，比如中森明菜跟小泉今日子，要么本身很敬業很謙虛，比如武田鐵矢，所以整個攝制組的拍攝氛圍非常好，也沒出現有演員耍大牌的現象。
至于曹志強拍攝的那幾個MTV，就更不用說了，本來就是他的創意他的歌，自然是他說了算。
可現在不一樣了。
現在拍《東京愛情故事》的時候，因為一場酒會，意外的讓曹志強認識了很多日本的一線明星，并由于種種原因，讓他們都樂意出演曹志強跟永山耕三的新劇。
所謂明星云集，說的就是這部《東京愛情故事》了。
然而明星云集除了帶來流量跟關注度外，也帶來一個壞處，就是缺乏一個主心骨。
本來男女主角應該是妥妥的主心骨，也是咖位第一的人才對，可在這部電視劇里偏偏不是。
比如吉永小百合，是妥妥的咖位第一，但在里面只是演了個女二號，真正的女主角又讓給了中森明菜。
然而，雖然吉永小百合把女主角讓出去了，但在實際拍攝過程中，吉永小百合卻不停的給自己加戲，儼然把自己當女主角了。
她起了這個壞頭，跟她關系很好的佐久間良子跟古手川祐子也有樣學樣，都開始給自己加戲。
一個人加戲就夠麻煩了，這突然又多了倆人，這讓別人還怎么演？
一場戲就那么點時間，都拍你們仨了，其他人的戲份還拍啥？
再這么下去，吉永小百合三人就成了主角了，整個故事都要大變。
正常情況下，出現這種事情，導演應該第一時間壓制，可永山耕三資歷太淺，壓制不住。
他雖然各種勸說，但大家都不滿意，最終好多演員都罷演。
比如南條豐就氣呼呼的罷演了。
就因為這樣，永山耕三才給自己打電話。
“不是吧？”曹志強無語道，“這才剛開始拍，拍了不到兩天，就能出這種事情了？”
的確，從開機儀式到現在，只過去兩天不到，而這段時間里，他一直陪著國內來的朱霖跟徐慶冬，在東京到處逛到處玩。
本以為這么點時間不會出事，沒想到偏偏出事了。
這來的也太快了點。
“誰說不是啊。”永山耕三在電話里苦笑，“別說你，我也沒想到會這么快啊。”
曹志強皺了皺眉：“明菜怎么沒跟我提，反而是你跟我說？”
永山耕三道：“可能是明菜小姐不想讓你分憂吧，畢竟她說了，你正在接待國內來的貴客，不想讓你為此分心，希望我自己能把事情辦好，可是，我實在是沒轍了，所以才來找你。”
曹志強無語道：“這種事情你找我，我能有啥辦法？找你爹也比找我有用啊！”
是的，永山耕三的父親身份不一般，他要是出面，這種事兒肯定能輕松壓下來。
沒想到永山耕三卻說：“曹桑，你說笑了，這種事情，我父親怎么可能出面？別說我拉不下臉求他，就算真去求他，他也不會管這種事情的。”
曹志強嘆口氣：“那抱歉了，我也愛莫能助，實在不行，你就再找別的演員好了。反正現在剛開機，換演員也沒什么損失。”
“這怎么行。”永山耕三道，“先不說我們跟演員都簽了合同，擅自違約要付違約金，就說吉永小百合吧，我們要是真的敢辭退他，她可不會善罷甘休的。
只是一個吉永小百合也就罷了，但別忘了，還有個她老公啊，那可是我的上司的上司啊！”
曹志強氣笑了：“那你說怎么辦？你都沒辦法，我能有啥辦法？大不了就擱置不拍了，反正這部戲我又沒投錢。”
的確，《東京愛情故事》這部戲，是由富士電視臺電視劇制作中心跟華納先鋒公司合資拍攝，曹志強壓根沒出錢。
曹志強不出錢，主要是電視劇跟電影的性質不同，他出錢拍攝的話，性價比太低。
電視劇不像電影，有票房支撐。
這個時期，電視劇要想賺錢，只能通過廣告收益以及賣版權，或者說播出權。
而廣告收益也好，播出權也罷，都是電視臺說了算。
所以曹志強如果想要投錢，那只能賺個播出權跟版權，廣告收益是拿不到的。
問題是，這年頭，電視劇的播出權跟版權收入并不高，跟電影是沒法比的，畢竟大頭其實是廣告收入，而這個收入偏偏只能由電視臺吃獨食，制作方是拿不到的。
相反，劇本提供者，也就是編劇，反而能額外拿到一筆版權費，這個版權費不是固定的，會根據收視率而有所增減。
簡而言之，這時期拍電視劇，如果不是電視臺的相關制作部門，是獨立投資的話，收益并不高，至少沒法跟投資電影相比。
之前拍《101次求婚》的時候，曹志強有投資，是為了怕沒人拍，怕這個項目夭折。
但現在既然富士電視臺的電視劇制作局肯出錢拍，而且華納也樂意出一部分錢，曹志強自然就不用出錢了。
與其出錢投資電視劇，投資電視劇周邊，比如退出電視劇原聲唱片，還有電視劇人物的服裝，要更賺錢一些。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愛音事務所旗下的全資子公司“森森服飾”。
這家服裝公司，其實是愛音事務所投資的一家服裝公司，但這家服裝公司沒有自己的廠房，只有一個包括設計部跟銷售部在內的辦公室，以及一家裝修很不錯的門店。
然而，這家服裝公司的所有服裝，都是按照《101次求婚》里各個角色的服飾設計的，包括男女主角及相關配角的衣服。
給這些衣服的款式跟設計，都注冊了知識產權后，就委托其他服裝廠進行生產，美其名曰貼牌代工。
之后，這些代工貼牌產品，就進入森森服飾的那家旗艦專賣店里上架銷售，并且正式對外銷售。
與此同時，這家服裝店還打了幾個電視廣告，廣告里都是《101次求婚》里的角色出演，比如中森明菜跟武田鐵矢，還有其他男女配角，也都在里面出演。
不光是廣告片的演員是《101次求婚》的原班人馬，就連廣告歌曲，那也是相當不俗。
曹志強親自操刀，“創作”了一首《悲しみは雪のように》（如飄雪般悲傷），并讓中森明菜跟武田鐵矢出演廣告。
廣告的意境也很好，開頭是在漫天飄雪中，女主角滿臉悲傷的仰頭看雪，又回憶起死去的前男友，而男主角則垂頭喪氣的低頭從她身邊擦身而過，臉上充滿無奈跟失意。
后面，則是穿插了一些《101次求婚》的片段鏡頭，這些鏡頭當然是得到授權的。
最后的結尾，是女主角重新來到自己平時紀念前男友的地方，此時依舊是漫天飄雪，但她的臉上卻不再是悲傷與無助，而是開心與希望。
在最后的最后，也就是正式的音樂消失后，是女主角中森明菜對著天空大聲喊：“放心去吧，我會好好生活下去，幸福的生活下去，因為，因為有人更需要我，我會用自己的一生去愛他！”
好吧，這個電視廣告本身就很煽情，如果不是廣告片的話，可以算是一個電視劇的補充了。
更關鍵的是，這個廣告片并不算劇透，畢竟最后是女主角自己向天空大喊，并沒有男主角出現，既可以說是結局之后出現，也可以說是故事發展中出現。
同時，這又可以看做是女主角的一次心靈轉變，跟《101次求婚》的主劇情完美符合。
而這個電視廣告一推出，配合《101次求婚》的熱播，立刻就收獲了超好的好評。
別的先不提，至少森森服飾的品牌服裝賣爆了，而且各種加盟商的請求也如雪片一樣來，都是要求加盟的。
是的，森森服飾是一個品牌加盟模式，也就是以加盟專賣店為主的銷售模式，再搭配電視劇各個演員的品牌效應，至少在這個時代，還是相當先進的。
至少就這段時間的收入來講，森森服飾不光瞬間回本，而且訂單也不短攀升。
尤其是女主角同款服裝，賣的特別火，加盟店也開始陸續增多，到現在為止，首批三十二家加盟專賣店的資格已經銷售一空。
只是時間有限，大多數加盟店還在裝修中，真要開張，起碼得等半個月以后。
當然，這家森森服飾呢，雖然是愛音事務所的全資子公司，但社長，也就是管理者卻跟中森明菜無關，而是一名經驗豐富的專業經理人在操作。
愛音事務所只是控股，再就是提供廣告支持跟品牌支持，其他就不怎么插手了，尤其是不插手具體運營。
這就是專業的事情讓專業的人去做，愛音事務所只是個投資商的角色。
如此一來，就避免了曹志強跟中森明菜不擅經營的短板。
畢竟曹志強也好，中森明菜也罷，都不是專業管理出身，所以具體運營方面，還是交給專業經理人去做最好。
實際上，像這種服裝公司，主打的就是品牌效應。
畢竟如今的日本，已經是一個發達國家了，至少在國內，服裝業已經是夕陽產業，是各種內卷的行業。
所以在日本，只有那些有品牌溢價的服裝公司還能活下去，單純靠質量跟廉價取勝的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這跟國內的情況恰好相反。
國內雖然也開始注重品牌了，但主要是國外牌子。
至于國內的服裝，基本都是沒啥品牌度的，一切都是靠物美價廉取勝。
這種原始的物美價廉，碰上洋貨跟洋品牌，自然沒有抵抗力。
比如后來的皮爾卡丹，其實在國外就是個不入流的貨色，帶在國內居然成了高級貨。
直到后來，國家富裕了，有錢了，大品牌入駐了，大家才開始知道普拉達、愛馬仕這些真正的頂級品牌，而到了那個時候，由于內卷加劇，像皮爾卡丹之流，就成了曇花一現。
曹志強當然也知道這個道理，所以曹志強讓中森明菜注冊服裝公司，本來就沒想過搞成什么百年品牌，所以他才走了外包代工跟加盟店的模式，賺快錢。
說白了，曹志強賺的就是品牌溢價，求的就是跟熱門電視劇捆綁，賺電視劇周邊。
在這個時代，大家對偶像的追捧并不比后世差，甚至比后世還要強一些，瘋一些。
尤其是日本，更是如此。
這個時期，日本每年都有為偶像自殺的歌迷影迷，比如劉得華就遇到過。
而當年山口百惠出名的時候，多少日本女孩兒學山口百惠的穿搭。
所以曹志強決定不走尋常路，不去投資電視劇本身，而是投資電視劇的周邊產品。
而電視劇周邊產品中最容易入手，也最賺錢的，無疑就是原聲唱片以及服裝飾品了。
原聲唱片不提，就說服裝飾品吧，如果能在電視劇熱播期間，就推出相應的電視劇原款服裝，還是經過正式授權，且被電視劇演員親自出演廣告片的產品，那自然吸引力極大。
因此，曹志強早在電視劇還沒播放的時候，就制作好了廣告片，也把服裝專賣店搞好了，等電視劇一上映，有了點人氣后，就開始全面推出。
效果自然非常不錯，至少產品大賣跟加盟商大賣，都是實打實的。
如無意外，等《101次求婚》播放完畢，曹志強從森森服飾身上賺的錢，恐怕遠超投資電視劇本身了。
《101次求婚》如此，《東京愛情故事》也如此，至少曹志強也是打算復制《101次求婚》的成功的。
所以，《東京愛情故事》的原版服裝跟唱片，曹志強早都準備做了，就等這部片拍完了。
從這個角度講，曹志強是不希望這部電視劇擱置的。
他之所以這么說，只是想給永山耕三一些壓力。
畢竟曹志強很清楚，永山耕三如果真去求他爹，一定能壓制住吉永小百合。
“曹桑，別說氣話了。”永山耕三道，“其實我到時有個辦法，但就是要你親自出面。”
“我？親自出面？”曹志強皺了皺眉，“什么意思？”
永山耕三道：“是這樣，馬上中午了，我定了一家高級日料店，專門請了吉永小百合，希望能說和說和。
畢竟這件事里，吉永小百合才是核心，只要說服了她，一切不成問題。
不過只有我一個人不合適，所以希望你也出席。
有你在的話，一定能說服吉永小百合。”
“我怎么可能說服她？”曹志強下意識看了看樓梯，皺了皺眉。
開玩笑，這邊還有個高級美人等著自己呢，才不想去吃什么高級日料。
“那可不行。”永山耕三道，“吉永小百合說了，你不來，她就不去，所以拜托了，請你一定要來，真的非你不可啊！”
“你自己不行么？”曹志強皺眉道。
“真的不行。”永山耕三道，“曹桑，這件事擺不平，戲就沒法拍了，你也不想讓這出戲繼續耽誤下去吧？”
曹志強嘆了口氣：“行吧，說地點，我這就去。”
“太好了！”永山耕三喜道，“我這就說地址，你可一定要來，馬上來啊，就等你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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