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今年新選花魁慘死一事，便被好事者傳遍了京城。
“什么？“
盛舒意一下子站了起來，”夏璃姑娘死了？怎么會？前日我親自送她回了住處。”
她的聲音都在顫抖，那日活生生在面前有聲有笑的女子，怎么就這么沒了呢？
“是真的，小姐，城里都在傳呢，說是早上侍女伺候洗漱，結果發現了夏璃姑娘的尸體。”
翠柳一想起來，便渾身發抖，“現在風眠樓里全是衙役，在查看夏璃姑娘的尸體。”
盛舒意的腿在不停打顫，她顫著手扶住了翠柳，”馬上備車，我這就去風眠樓。”
翠柳趕緊攙住了盛舒意，勸道：“小姐，你不能就這樣去，不然兇手豈不就知道小姐與夏璃姑娘有交集？小姐雖心系于夏璃姑娘，但不能罔顧自己的安危啊。”
混亂的腦海，被這一句話點醒。
盛舒意定了定神，道，“你說的是，取那日燈會我穿的衣服來吧。”
她這一路上都在心里默默daogao，希望死者不是夏璃。
說不定是夏璃見了尸體怕極了跑了，說不定是衙役認錯了人。
但她心里明白，這一切不過是自己的自欺欺人，只是她不愿相信這個事實罷了。
趕到風眠樓時，衙役正欲離去，只留夏璃躺在床榻之上，像是睡著了一般，面容淡然。
翠柳忙攔住其中一人，問道，“大哥，這是怎么一回事啊？這就查完了嗎？”
那人看了看她們身上樸素的衣服，敷衍道，“不知道，屋里東西沒什么丟失的，怕是自刎，你們省點心吧，誰會在意一個ji女的死活。”
“你這人！”翠柳正急，盛舒意便喚了她，“算了，別說了。”
她顫巍巍地走近了，輕輕觸碰了夏璃的手。
入手處冰涼一片，寒冷順著盛舒意的手傳遍了全身，她如同掉入了冰窟之中，打了個顫。
她閉上眼，仿佛能浮現初遇時，夏璃于畫舫上的驚鴻一舞。
那日她驚艷了世人，窈窕身影若柳燕風輕。
就是那淺笑嫣然的女子，如今冰冷地躺在床上。
“都怪我，”盛舒意雙目失了光彩，無神悵然地望著空中一處，喃喃道：“我原答應了要替你贖身，都怪我。”
原本便該知了，不該將夏璃牽扯進來。
那次郭嘯天侮辱夏璃，便是一個醒鐘，只不過都怪她執迷不悟。
盛舒意捧著夏璃冰冷的手，貼在額前。
先是幾滴無聲的淚，后是幾聲破碎的嗚咽。
她此刻終于切身的感受到，那個會在她被調戲時護她，那個會在她被發現時，挺身掩護的人不在了。
那個看待自己如親生妹妹，溫柔典雅的人便這么走了。
盛舒意坐在床榻邊，淚流滿面。
她吐出幾聲破碎的話，“我答應你的…我答應你要帶你離開這煙花之地的。”
恍惚間，她又仿佛聽見夏璃在耳畔喚著，“盛小姐。”
“對不起…”
“怪我太過自信，怪我沒有想到，若是發現信件失蹤，郭峰第一個懷疑的，必定是你，都怪我。”
她的承諾終究未能兌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