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舒意點了點她腦袋，“我怎么舍得拋棄你們呢，沒有我，你們幾個還不得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
翠柳縮了縮頭，有些落寞地說，“那可不行，小姐要走，翠柳說什么也要跟著的。就算是做牛做馬，翠柳也要伺候小姐。”
盛舒意笑著摸了摸她的頭，不再揶揄她了。
雕花窗格中透著日光，掩映著山林婆娑之竹那交橫的墨影，隨風而搖曳。
這便是要回暗潮涌動的京城了，這京城仿佛在暗處躍躍欲試的怪物，想要將他們一口吞下。
一回了京城，盛舒意便找了盛府的賬房先生細細合了賬本。
不出所料，除了王一夫，郭峰，還有幾個在當今朝廷不起眼的官臣也赫然在列。
這些人平時很少參與黨羽之爭，藏得竟這般深。
盛舒意在書房又仔細梳理了一遍這些人的關系，便帶著賬本拜訪了顧湛。
推門而入時，顧湛正坐在床邊下棋。
顧湛沐浴在斑駁樹影之中，眼瞼半斂，柳眉下黑色眼睦像灘濃得化不開的墨底。
他刀削般的側臉籠罩著一層柔和的光，長發垂在鬢畔，高挺的鼻梁，膚色白皙，一身青白色長袍，如同謫仙一般俊秀飄逸。
即使靜靜地坐在那里，也是豐姿奇秀，神韻獨超。
盛舒意一時微愣，待顧湛看向她來，忙咳了幾聲，“此次江南一行，收獲頗多。”
“若不是你寫信要借我名義做事，我還以為你把我忘了，要待在江南不回來了呢。”
說罷，回頭看向她，和煦笑道。
“怎么會，王爺這般豐神俊朗的人我怎敢忘。”
見顧湛揶揄自己，盛舒意馬上反唇相譏。
不過她還是拿出來賬本，指著上面明細道，“這些人錯綜復雜，其中關系也千絲萬縷，王爺也多加留意吧。”
顧湛翻了翻道，“難為你了，這些拿到怕是不容易。”
盛舒意笑笑道，“王爺最近怎么也不裝病了。”
“府里的眼線都被我找些由頭打發了，自然不必裝病了，只是不想上朝才一直告病。”
盛舒意正色道，“我想拜托夏璃姑娘一件事，僅憑一份地方小官的賬本不足以拿捏郭峰。若是夏璃姑娘能幫忙打個掩護，我們便能里應外合。”
顧湛笑道，“若你需要，我便寫信囑咐一下她便是了。”
“謝謝王爺，我原不打算如此著急，只是這次永昌饑荒，百姓民不聊生，而肅帝只想建他那行宮。”
“不如我們再來一劑猛藥。”
“王爺有何高見？”
“肅帝怕還以為顧璟羨是潛逃了吧？”
盛舒意微頓，不意外顧湛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
“他的尸體被我藏在城外的宅子里了，不過一直在冰室里藏著，倒也沒腐壞。”
顧湛眉頭微蹙，沉吟片刻望向盛舒意，徐徐道，“我打算讓風痕找一個機會，趁亂丟到城中吧。”
盛舒意撐著臉，冷笑道，“那估計肅帝要發瘋了，那顧璟羨被我扒皮抽筋，早已血肉模糊，不成人形。”
顧湛挑了挑眉，“若是見了顧璟羨的尸體，恐怕肅帝還不知會怎樣氣憤。”
兩人相視一笑，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