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舒意的心里很亂。
若是平時，她不會這么慌不擇路地離開，宛如逃兵。
她會問顧湛發生了什么，也會相信他說的話。
她對顧湛，對他們的感情，都很有信心。
但是，她如今懷孕了，正是心情起伏不定的時候。
也不知怎的，特別多愁善感、傷春悲秋。
偶爾看到街角的乞丐，也會哭個半天。
感慨天地不仁、命運不公，讓百姓流離。
上回翠柳給她梳頭，發現了滿頭烏發當中的一根白頭發。
她沒有藏起來，反而像平常一樣，剪了下來。
咋咋呼呼道：“娘娘，我發現了一根白頭發！”
盛舒意聽后，整整郁悶了一天。
想到她自個兒是不是老了，還是因為懷著孩子。
有人說，懷了孩子之后，身體會加速衰老。
可是顧湛還很年輕，萬一，他日后覺得她年老色衰，怎么辦。
她思來想去，既自個兒郁悶，又不告訴旁人發生了何事。
嚇得底下的一幫人誠惶誠恐。
還是顧湛后來三番五次地詢問，才知道她郁悶的原因。
又低聲下氣地保證，自己絕對不會變心。
又說了幾萬遍，她如今貌美得驚人，有一根白頭發，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是什么未老先衰。
盛舒意這才滿意起來。
因此，這次聽到顧湛和風痕的對話，她下意識就是懷疑自己，也懷疑顧湛。
他會不會，真要對付盛家？
盛舒意在一瞬間，心寒至極。
恨不得立即牽一匹馬，獨自回到京城。
遠離這個負心漢。
好在她弄出了聲響，風痕開門。
顧湛見到她滿面淚痕的樣子，便知道發生了何事。
大步走到門外，攥住她的胳膊。
“舒意，你怎么了？”
盛舒意抬起眼睛，狠狠瞪他。
心里已經把他定性為負心漢。
顧湛不顧她的抵抗，直接攬過她的腰，單手奪過她手里的食盒。
面向風痕，斥責道——
“盛家最是忠貞，不可能有謀逆之心，朕心里明白。”
“你失言了。”
風痕立即低頭認錯。
“是屬下的罪過，請陛下，娘娘責罰！”
他向盛舒意解釋道：“娘娘，方才陛下已經駁回了彈劾盛家的帖子。”
“是屬下多嘴，多問了一句——陛下并未有半分懲處盛家的心思，日月可鑒。”
風痕退下后，顧湛仍舊摟著逐漸平靜的盛舒意，溫聲安慰。
“我不可能對付盛家，你是知道的。”
“我的父皇已經離去，我一直，都把盛家當成親人。”
“就算是為了咱們的孩子，為了他日后有個顯赫的母族，我也絕不會對盛家下手。”
“舒意，你要相信我。”
顧湛讓盛舒意坐下，自己半蹲下，與她平視，面容誠懇。
盛舒意總算停住哭泣。
但是身子還是一抽一抽的，眼尾也紅紅的，看著便可憐。
顧湛用手擦去她臉上的淚痕，語氣很是溫柔。
“舒意，我對你的心如何，你還不清楚嗎？”
“為何要這般懷疑我？”
“我也是會……傷心的。”
他的語氣聽起來很是失落。
盛舒意抬手碰了碰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