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湛并未睡著。
這一晚上，外頭大街十分吵嚷，他在夢里也不安生。
每每醒來，總要盯一會兒那扇緊閉的門。
希望盛舒意能從里頭走出來。
等到天亮，盛舒意總算出來了。
“舒意，解藥……怎么樣了？”
盛舒意眼神從他身上離開，對季娘說：“備車，我要去軍營。”
“舒意……”
顧湛著急上前，攥住盛舒意的手臂。
季娘見這兩人有話要說，借口要備車，先離開了。
還別貼心地把醫館的門拉上。
沒了外頭稀薄的晨光，醫館內頓時暗下來。
“舒意，我昨日打了勝仗。”
顧湛的聲音聽著，十分可憐。
就像在控訴，他身先士卒，九死一生，好不容易逃出生天。
回來后，盛舒意卻對他這般不理不睬。
盛舒意縱然生氣，內心也是不忍。
方才匆匆一瞥，她看見顧湛憔悴的模樣。
手臂上還纏著紗布。
根據那紗布的包扎手法，只怕他受的傷不會輕。
說不心疼，是不可能的。
但盛舒意已經決定了，要冷落他一陣。
因此還是僵著一張臉：“恭喜你，打了勝仗。”
“快些去休息吧，我還要為士-兵研制解藥。”
她掙脫了兩下，顧湛的手卻似鐵鉗。
“不要走。”
顧湛上前兩步，抱住她，腦袋埋進她的脖頸間。
盛舒意如同長了副盔甲。
他的力氣很大，讓她動彈不得。
她聲音冷下來：“放開我。”
“舒意，很多血。”
顧湛仿佛從她身上，汲取生命的氣息：“我昨日，殺了很多人。”
盛舒意再有氣，此時也都拋到九霄云外。
她撫上顧湛手臂上的紗布。
“疼嗎？”
顧湛點頭：“我回來的時候，想到我可能也中毒了。”
“這道傷，有可能好不了了。”
“那個時候，我唯一的想法，就是想要來見你。”
“可是你不理我。”
盛舒意沉默了會兒。
看來顧湛還不知道，她為何冷落他。
她主動解釋：“因為江璃兒。”
“這次的毒，也是她的所作所為。”
“我很生氣，若是當時，我們離京前，你便結果了江璃兒。”
“后面的一切事情都不會發生。”
原來如此……
顧湛匆忙認錯：“我知道錯了，舒意。”
“這次若能抓到她，我一定會親手了結她的性命。”
兩人說開時候，又親親密密地抱了會兒。
盛舒意心疼顧湛，手在他背上滑動，宛如給大型動物擼貓。
顧湛則感覺自己一點點活了過來。
等到天色大亮，醫館外頭人來人往，兩人才分開。
盛舒意說了自己的研究發現。
“雖然準備了幾份藥丸，但我總覺得不踏實。”
“顧湛，你在溫歌城待過，給我些建議，能不能改進藥方？”
顧湛認真聽了她研制的經過。
又根據在溫歌城的經驗，給她提了幾味當地人常用的解毒藥物。
盛舒意當即再進入房間里，添加了藥物，重新研制了積分藥丸。
再把這些藥丸，都拿去軍營。
當然前提是把顧湛哄回府中休息。
他的眼睛底下那兩個黑眼圈，也太嚇人了。
盛舒意真害怕，他走著走著便會暈倒。
但他非要跟著她。
好說歹說，才勸動顧湛，先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