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馬在嘶鳴,她騎走了我們的馬。”
幾人立即騎馬去追。
深夜長街上,只有提著鑼鼓的打更人,拖著緩慢的腳步和拉長的影子。
江璃兒kuaxia的馬跑得極快。
她回頭看向身后越來越近的追兵,一狠心,將插在馬兒頸上的匕首插得更深。
“咴——”
馬吃痛抬起兩只前蹄,在空中亂踢。
安平王府的馬,都是汗血良駒,日行千里,只是極為認主,江璃兒駕馭不住。
于是她將一把匕首插進馬脖子里。
馬兒吃痛,開始跑動。
江璃兒死命拉緊韁繩,夾著馬腹,才沒被甩下去。
“吁——吁——”
她揪著馬鬃毛,將馬馴服。
馬兒癲狂地朝前跑。
很快與追兵拉開距離。
待追兵追上一處懸崖,只看見馬邁著四肢,從懸崖摔落。
他們在懸崖前勒馬。
看向深不可測的懸崖底部,馬蹄踢走一塊石子,摔下去無聲無息。
“那女人,真是個瘋子。”
“走吧,她應當摔死了。”
幾個侍衛回去稟告顧湛。
“你們親眼看見她摔落懸崖了?”
侍衛們對視幾眼,不敢作答。
夜色濃重,他們只看見白馬,至于穿著夜行衣的江璃兒是否在馬上,實在看不清。
顧湛的長指,輕輕敲打著玉石棋盤。
垂眉抬眼間滿是倦意。
淡然開口道:
“去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顧天瑞在上朝前,得知了江璃兒失蹤的消息。
“江小姐,駕著馬兒,摔下了懸崖……”
小太監從身后替顧天瑞束緊腰帶。
顧天瑞閉眼沉思。
深更半夜,騎馬墜崖。
應當是顧湛派人去殺江璃兒。
可是他無法借此責難顧湛。
顧湛的手上,還有那幾個江湖人,掌握著江璃兒下毒的證據。
他此舉,就是算準了,他不敢詰問。
“陛下,已經準備妥當了。”
小太監最后將冠冕戴在顧天瑞頭上。
顧天瑞睜眼,看向銅鏡。
冠冕堂皇,垂珠相碰,威嚴赫赫。
他將冠冕扯下來,扔在地上。
珍貴而脆弱的珠寶立即碎了一地。
“陛下!”滿室宮人跪地求饒。
顧天瑞灰敗的眼睛垂著,環視眾人。
這皇帝的身份,眾人的仰望,他還能握著多久。
顧湛那般囂張地刺殺江璃兒,就是明晃晃的警告。
下一個便是他,顧湛不會放過他。
顧天瑞脫下朝服,邊走回宮殿:“今日朕身體不適,請朝臣們自行議事。”
“陛下,你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
小太監端著餐食跪在寢殿外,小心翼翼道。
顧天瑞望著案上寫好的、只剩落款的求和信。
他給顧湛的信。
信中甚至寫道,只要皇叔愿意冰釋前嫌,他愿意讓出皇位之尊。
聽聞小太監的聲音,顧湛將手中狼毫沾滿墨水,在信紙上肆意涂抹。
等墨滲紙背,再看不到其中的字,才罷休。
他怎么可以就這么投降。
跪在地上認錯,搖尾乞憐,“請皇叔顧念骨肉親情。”
不可能!
顧湛并非良善之輩。
他早已對他恨之入骨,他所能倚靠的,唯有這個皇位。
只有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