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容緩慢走出來,重新戴上了人皮面具。
他那絕美容顏被遮擋,一身風骨不減。
變了樣子,他連同聲音都溫柔了許多,和四月風一樣輕。
“精絕國四王子藍桉。”
藍桉,天下間關于他的傳聞太多了。
張蔚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聲道:“我族曾經殺過他的親人,如今困難去找舊日仇人,恐怕不妥。”
車遲國早就消亡,如今殘留的除了王族外,只有一些曾經流落在外的游民。
他們在地上生活了太多年,日漸發現這里的水土會讓他們的身體的越來越弱。
這兩年甚至已經不見孩子。
再這樣下去,他們恐怕就真的要滅族了。
只是這天下卻沒有能庇護他們的一分地。
慶久的出現,是個轉機,也是個冒險。
張蔚知道慶久。
涼城這次如果沒有他,少主早就凱旋而歸了,不會耗得這么久。
溫容淡聲說:“你我原本也是敵人。”
“先生,您有求于我才被逼無奈做了交易,但藍桉不同,我們不知道如何說服他。”
別說說服,他們恐怕能不能見到她都是一個問題。
溫容目光幽暗,“轉機在帝都。”
張蔚苦笑,帝都那么大,不說到時候怎么找,就說那里是大秦國國都,他們就算隱姓埋名多年,又怎么敢輕易出現,萬一再經歷一次滅國,他們就徹底消失了。
那些年的秘聞,他想想都后怕。
兩軍交戰,他們用了不少毒辣法子,身為一國軍師他沒有記恨他們,反而給出了好的建議,他敬佩慶久的胸懷,沒禍及這些無辜的百姓。
張蔚拱手道:“無論如何,我都替少主謝謝您了。”
溫容抬手,身后沉默的男人將一塊令牌送到張蔚面前。
張蔚將令牌拿在手中,瞳孔微縮,“璇璣宮的令牌?”
這令牌一看就完全不同,上面篆刻著極為巧妙的圖騰,鑲嵌著細小精美的各種寶石,不仔細看,真當是普通的黑鐵令牌了。
天下巧器,果然只有璇璣宮!
張蔚隨后有些疑惑,“先生給我令牌是做什么?”
溫容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有些遠。
“鬼面蛇從皮到骨到毒,都是極為罕見的東西,璇璣宮會需要這些做更精巧的武器,你們如果有他們庇護,在外活動會自由一些。”
“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張蔚怔住,溫容已經轉身,“這是謝禮。”
等溫容的身影消失了,張蔚才反應過來。
他是謝自己救容七出來。
而容七分明自己有能力自己出來。
相比而來,慶久這份謝禮未免太貴重……
這是給了車遲國一條新的選擇。
張蔚握緊令牌,對手下人立刻道:“派人給少主送信,就說有要事相商!”
“轟隆隆!”
張蔚臉色一變,仰頭看向天際,“遭了,黑海十方陣開了!”
陰坑存在年代久遠,已經無從追記。
黑海十方陣是唯一一個有石碑記載的存在。
它一開,整個陰坑都會發生驚人的變化!
這些年,這是第三次開了!
前兩次,陰坑差點從世間消失……
天頂巨石突然裂開,張蔚瞳孔震裂,“快帶所有人去避難,巨石要塌陷了!”
溫容離開的步伐一頓,轉眼站在了黑海邊緣。
黑袍隨風翩翩,他往前走了兩步,跳下了滾動的流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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