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林母被打的事秦雪芬并不知道。
雖然在她看來這份工作算是穩了，但是從那本書從滬市寄出，到她翻譯完五千字，再寄回去審核，前后再怎么也要花費半個多月的時間。
幸好今天已經是六月十五了，林國棟的工資會準時下發。不然在這半個多月的時間里，她就需要節衣縮食了。
縱然她的超市里的貨源是會自動補足的，但是這么久都沒去供銷社，她沒有理由把超市里的東西拿出來。
而她前兩天還在為了妞妞和小寶的牛奶發愁，不可能轉頭就有錢去供銷社采購物資。
唉，沒有收入來源的日子好難！
但也還沒輪到她去買物資，就有人拿著東西上門了。
那是二十一號了，比林大花原本每個月固定回家的時間晚了幾天。
她這次來不僅帶上了一斤豬肉和兩斤雞蛋，還帶了她的女兒小草和一身傷。
秦雪芬打開門看到來人是她的時候還愣了一下：“你有事嗎？”
原身嫁過去的時候林大花已經出嫁了，后來每個月回來一次，送了東西就走，兩個人也沒什么交集。
但她畢竟是老林家的人，該分還得分清楚，不然就像林母那樣黏上怎么辦？
于是秦雪芬并沒有讓她進門，只是站在門邊跟她說話。
林大花看出了她的意思，但還是像看不出她的不歡迎一樣，笑著說：“三弟媳婦兒，我聽說你們分出來了，想著你們剛分出來生活也不容易，就來看看你們。”
說完還拎了拎手上的東西，想讓秦雪芬看在東西的份兒上讓她進門。
“不是分家，是斷絕關系。”秦雪芬卻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冷漠地強調。
“哎呦！”林大花嗔怪道，“你們小兩口不就是鬧脾氣嗎！這次回來我跟爹娘好好兒說說，讓她們體諒一下你們。咱再怎么說也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人，哪有斷絕關系這回事呀！”
秦雪芬確定了她就是懷著目的來的，而且這個目的還不小，立馬警惕了起來：“你們的親人是林國棟，不是我，你別跟我說，去找林國棟說去。”
林大花當然不會去找林國棟，不然她也不會趁著林國棟不在家的時候來了。
她心里明白老三雖然看上去老實，但對他們家是真的無情。他連和爹娘的關系都敢斷，她怎么可能會認為他會看在自己是他姐姐的份兒上幫她養女兒呢？
于是她伸在小草后背上的手狠狠地掐了一把，小草的眼眶立刻盛滿了淚水，顫抖著聲音叫道：“小舅娘！”
秦雪芬從一開始就猜到這件事多半跟小草有關，所以這個時候她雖然也心疼這個和兩個月前的妞妞一樣瘦弱無助的小女孩，但還是只是朝她冷漠地點了點頭：“嗯。”
林大花又怎么會看不出她的抗拒呢？但是她沒有辦法，只能把小草往前推了一把：
“這么久沒見，小草很想她小舅媽呢！”
小草撲過去就死死地抱住了秦雪芬的大腿，什么也不說，就是眼淚嘩嘩的往下流。
秦雪芬對于林大花這種靠孩子博取同情的行為十分不恥，想推開她，卻又怕傷到她，一時進退兩難，只好生氣地說道：
“這位大姐，請把你的孩子管好！別到處抱別人的大腿！”
可是林大花就像完全聽不見她說話一樣，著急地說道：
“既然小草那么喜歡小舅媽，就讓她在你這兒多住幾天吧，也可以陪妞妞一起玩兒！我還急著回去煮飯，就先走了。”
說完就把手里的東西往地上一放，腳下飛快地朝村口跑去。
秦雪芬看傻了眼，十分震驚。
她不知道世界上怎么還會有這樣的母親，她竟然就這樣把她的孩子丟給她了！
想起林大花臉和脖子上的淤青，她不難想象到她是因為小草遭受了家暴。現在那個重男輕女的家庭里容不下小草了，她就把她送出來了。
她又氣又急，想把小草送回去，但這孩子應該是被她娘教過了，從剛才就一直死死地抱著她的大腿不動彈。
“小草，松手。”
她知道孩子可能什么也不知道，她也是受害者，但是還是不太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語氣很不好。
小草卻還是只是哭，就是不松手。
她已經能感覺到她的褲子被小草的眼淚浸濕了一塊，粘在腿上很不舒服。
這時候一直在屋里等不到阿娘回來的妞妞走出來，看到阿娘的腿上有一個和自己一般大的女孩子，心里莫名一咯噔：
“阿娘！”
沒等秦雪芬應她，她就已經一頭撲過來抱住了秦雪芬的另一條腿。
秦雪芬這下終于體會到了什么叫進退兩難，進退維谷。
“妞妞乖，先松開娘！”
妞妞執拗地搖了搖頭，抱得更緊了：“我不，阿娘是我的阿娘，不是她的！”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
她只要一想到最好的娘親就要被別人搶走，心里更傷心了，哭得肝腸寸斷，死活不松手。
而另一邊的小草像是學會了妞妞的哭法，也跟著嗷嗷嗷叫，不知道的還以為秦雪芬拐賣兒童了呢！
她們的哭聲不僅吸引了一眾鄰居的圍觀，還吵醒了還沒睡醒的小寶。
睡得正香被吵醒的人都不會很開心，小孩子更不懂得隱藏自己的不滿，撲騰著手腳就開始哭。
一時間秦雪芬只覺得魔音繞耳，這輩子都沒覺得小孩子這么恐怖過！
最后幸好隔壁的一位大媽幫著她把小草拉開，她才好不容易把妞妞從腿上扒拉下來，趕忙跑去屋里看看小寶。
小寶最近長得很快，已經慢慢學會爬了，現在已經自己倒騰出了被窩，快到床邊了！
秦雪芬趕忙抱起小寶，妞妞在一旁拽著她的衣角哭得正傷心，她只好一邊輕拍著小寶的背，一邊哄妞妞：
“阿娘永遠是妞妞和小寶的阿娘，誰都搶不走。剛剛那個是小草，是姑姑的女兒。她不會把阿娘搶走的，放心。妞妞這么乖，阿娘怎么會舍得離開妞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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