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這可怎么辦呀？”
“好不容易有機會可以看到徐少哥哥，結果現在……”
高小鳳看著人滿為患的堂屋，心里就堵得慌。
都是一個村的。
有嘴甜可愛的晚輩，也有輩分更高的老輩。
怎么說？
難道大過年的，他們來看一下春晚，卻要攆他們走嗎？
以前自己家里窮的時候，也經常去別人家看電視。
怎么如今有錢了，買大彩電了，卻不讓村里人看？
是有錢了就瞧不起村里人了嗎？
很顯然。
趕人，是絕不可能趕人的。
而想擠進去，也是不可能的。
就算妹妹心急如焚，但高小琴也沒辦法。
“沒辦法，就這么著吧！”
“你要實在是想看徐少，就把眼睛瞪大點。”
高小鳳甩了個白眼。
“我要瞪多大？隔著這么遠，就算把眼珠子都給瞪出來了，也看不見呀！”
“那就算了唄！反正我們后天就回去了，到時候面對面，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說罷，高小琴便扭身往廚房走去。
她都還沒怎么吃飽，這會兒餓得慌。
高小鳳見狀，也立馬鬼鬼祟祟的跟上。
不過……
當兩人開門溜進廚房。
關門打開電燈，卻嚇了一跳。
發現村里有名的調皮搗蛋鬼‘蘿卜頭’，正和他妹妹小丫抓菜吃。
兄妹倆是村里人盡皆知的苦命娃。
父親是個爛賭鬼，輸了錢就打罵老婆孩子。
引發全村眾怒，被長輩們趕出村打工后，卻再也沒回來。
而他倆的母親，據說在趕場回來的路上，被鎮上有名流氓頭子‘孫老五’給侮辱了。
報案卻說沒憑沒據，誣告孫老五是犯法的，不賠他一筆名譽費，就要扭送去拘留幾天。
氣瘋了的她，回村后不久，便投湖自盡了。
她這一含冤而死，把蘿卜頭的奶奶也氣得夠嗆，不久后便撒手人寰。
如今。
蘿卜頭和他妹妹，與他們爺爺相依為命。
但他們爺爺已經年邁體衰，眼睛又不太好。
所以不管是打漁還是種地，都沒啥收成，一家三口過得極為凄慘。
已經快十歲的蘿卜頭，到現在都還特別矮瘦。
至于他妹妹，經常有村里人給她點吃的，長得倒還算可愛。
一雙黑亮的眼睛，天真又可憐。
不知道是多久沒吃過好吃的。
以至于兄妹倆吃得滿嘴油膩，嘴里吃著、手里攥著。
看到這一幕的高小琴姐妹倆，是真的懵了。
因為蘿卜頭和小丫，年齡差距與高曉晨、黃瑤相仿。
但作為高啟強與陳書婷的兒子，高曉晨長得白白凈凈、高高壯壯的。
而陳金默的女兒黃瑤，自從被接到徐家吃得好住得好后，也長得干凈漂亮。
哪像眼前的蘿卜頭兄妹倆……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兩個小叫花子。
在京海看慣了那些幸福快樂的城里孩子，再看家境悲慘的蘿卜頭兄妹。
這不就是天壤之別嗎？
雖然活在同一個世界，但卻有著截然不同的生活。
看到兄妹倆既惶恐又緊張的樣子。
哪怕心直口快的高小鳳，都不好意思出口訓斥。
“小琴姐、小鳳姐，我們知道錯了，我們這就出去。”
蘿卜頭雖然平時調皮搗蛋。
但他不過是因為缺乏父母關愛與家庭溫暖，所以才會想盡一切辦法折騰，以便吸引他人注意。
他內心的世界，是孤獨而又自卑的。
已經年齡不小，有些懂事的他。
當然知道，大過年的，溜進別人家偷吃東西，是多么的不禮貌。
而一旁的丫丫……
立馬將手里的醬牛肉放下。
而已經吃到嘴里的，則小心翼翼的嚼了嚼，艱難吞下。
“等等！”
高小鳳突然張開雙臂，擋住兩人去路。
“你倆要吃就吃吧！”
“不過，不許吃撐了，要是撐死了，我可不管！”
“真的嗎？”
“這還有假？還不趕緊吃！”
兄妹倆大喜過望，扭身回去便繼續大快朵頤。
笑容燦爛的狼吞虎咽。
而高小鳳姐妹倆看在眼里，卻只有心疼。
雖然讓他倆敞開了吃，但畢竟是小孩子，又能吃多少？
找來塑料袋，高小琴迅速打包。
“你倆把手洗一洗，然后把這些帶回去。”
“出去的時候，動靜小點兒，不要被其他人發現了。”
“還有，明天早上要吃的話，記得讓爺爺給你們熱一下，不能吃涼的，知道嗎？”
而同樣心地善良的高小鳳，更是立馬將褲兜里的錢，全都拿了出來。
這些都是趕場買年貨剩下的，加一起也有兩三百。
“蘿卜頭，回去把這些錢交給你爺爺存起來，就說是我們給你倆發的壓歲錢！”
“等你們想吃肉了，就讓爺爺給你們買，以后不許再去別人家里偷吃東西，知道嗎？”
“知道了，謝謝小鳳姐。”
蘿卜頭含著熱淚，接過了錢。
臨出門前，突然轉身，彎腰深鞠躬。
妹妹小丫愣了一下后，也跟著鞠躬。
隨后笑嘻嘻的揮了揮手。
“姐姐再見！”
“再見！”
高小鳳擠出一絲微笑。
過了幾秒后，還是有些放心不下，打開廚房門，探頭瞅了一眼。
只見蘿卜頭牽著妹妹，腳步飛快的朝院門外跑去。
今晚這個大年夜，對他們兄妹倆來說，顯然從未如此快樂。
瞟了一眼堂屋。
只見眾人都正聚精會神的看春晚。
高小鳳輕輕拉上房門，轉身幽幽嘆息了一聲。
“怎么給媽解釋呢？”
“解釋什么？就說是咱倆吃的唄！”
高小琴一邊收拾，一邊輕描淡寫回應道。
“我去！咱倆吃得了那么多嗎？”
“不然你怎么說？”
……
片刻后。
姐妹倆收拾了廚房，也不去堂屋湊熱鬧，直接走樓梯上樓回房間。
高小鳳往床上一趴，便拿出mp4準備繼續看電影。
而高小琴則來到小桌前，繼續看書學習。
“姐，大過年的，你就不能放松一下嗎？”
“每天都那么勤奮看書，我看你真是比高三學生還用功啊！”
高小琴轉過身，沒好氣的數落道：
“你就玩吧你，不好好讀書上進，你難道指望靠徐少養你一輩子嗎？”
“對呀！他說過只要我不離不棄，他就一定養我到老。”
高小鳳單手托腮，笑吟吟的說道：
“徐少哥哥那么聰明能干，而你又如此勤奮好學，有你倆在，我難道還用得著擔心將來吃不起飯嗎？”
“你！！”
高小琴狠狠瞪了一眼后，惱聲道：
“那你也總不能什么都不學吧？”
“再怎么年輕漂亮，也有容顏衰老的時候。”
“一旦你人老珠黃、身材走樣，你靠什么吸引徐少？”
“我……”
高小鳳無言以對，猛的坐起來。
“我覺得你說得挺有道理，那我就一邊做瑜伽練身材，一邊看電影！”
“……”
高小琴氣得直搖頭。
她很想讓妹妹多學一些東西。
雖然徐雷不是一個喜新厭舊、始亂終棄的人。
但有手有腳、智商正常，為什么非得要靠男人養活呢？
多學一些本事，多懂一些知識。
為徐雷不斷發展壯大的事業出一份力，難道不好嗎？
不管出力多少，至少也讓人生變得更有價值。
要不然就當漂亮動人的花瓶？當生兒育女的工具？
等等！
一想到生兒育女，高小琴突然驚覺。
“小鳳，你有沒有發現一個問題？”
正劈叉的高小鳳，好奇問道：“怎么了？”
瞥了一眼房門，確認門關著后，高小琴起身來到床邊。
“咱倆跟徐少的日子不短了吧？”
高小鳳連連點頭。
“那什么的次數，也夠多吧？”
高小鳳加快點頭。
“可你說為什么我們都沒采取任何措施，可卻到現在都沒懷上呢？”
“咱倆都做過入職體檢，身體沒問題呀！到底問題出在哪兒了？”
高小琴很是費解的低聲嘀咕道。
“會不會因為被我吃掉的太多？”
高小鳳一臉認真的隨口回答道。
聽到這話，高小琴頓時臉色一紅。
“你還好意思說！那么腥，你都吃得下，你口味也太重了吧你！”
“而且拜托你以后不要打扮得跟我一模一樣，讓他經常把我倆搞混！”
高小鳳嬉笑道：“你吞不下去，可以吐出來呀！又沒讓你非得吞下去，咋滴？你是怕浪費嗎？”
“你！！”
高小琴怒目圓瞪。
見妹妹嬉皮笑臉，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氣得直接上拳頭。
姐妹倆一陣嬉鬧，力氣嬌柔一些的高小琴，搖頭擺腦。
“好了好了，不玩了！”
“咱們說正經的！”
高小鳳起身讓開，坐在旁邊氣喘吁吁。
“會不會是他經常搞科研，被實驗室那些電子儀器設備給輻射了，導致那什么的數量不多、活性不高？”
高小琴提出了一個大膽的假設。
而高小鳳猶豫了一下后說道：
“不排除這方面的原因，不過我覺得最主要原因，還是次數不夠多。”
“我靠！”
高小琴羞惱起身，回桌前繼續看書。
妹妹動不動就開車，這話題真是沒法聊。
“姐，你干嘛呀？怎么不聊了呢？”
“我剛才說的可是實話，懷孕這事兒本身就靠機緣。”
“有的人可能一次就懷上了，有的卻需要很多次才行。”
“咱們緣分不夠，就拿次數來湊，我相信早晚有一天，咱倆肯定能美夢成真！”
高小鳳雖然說得好聽，但高小琴卻并不理睬。
誰知道一搭話，她會不會又開車。
跟徐雷住一起后，她顯然別的沒學會，車技倒是越發嫻熟。
眼看姐姐又開始沉迷于看書。
高小鳳也不再吭聲。
開始一邊練瑜伽一邊看電影。
時間緩緩流逝。
當時間接近十二點。
噼里啪啦的鞭炮聲，開始在村子里此起彼伏的響起。
鎮上還有人放煙花。
沖天而起，猛然炸裂的煙花，隔著很遠都能看到閃耀的光芒。
新的一年即將到來。
高小琴本想給徐雷打去電話，送上新春祝福。
然而手機還是一格信號都沒有。
“快醒醒，醒醒啊！”
“要是被爸媽發現，不到十二點你就睡覺，絕對一頓臭罵！”
“趕緊擦一下口水，該下樓放鞭炮迎新年了！”
高小琴連拉帶拽，終于將妹妹弄醒。
放鞭炮，迎新春。
在噼里啪啦的鞭炮聲中，春晚也唱響了那首經典的難忘春宵。
當送走了村民們，院子里留下了不少鞭炮碎屑，堂屋也有不少垃圾。
但按照村里的習俗，大年初一是不能打掃的，這些都是財，得明天初二才能掃地倒垃圾。
“總算清凈了！”
王慧一聲長嘆后，扭頭笑問道：“你們餓嗎？要不要熱點菜，再吃點？”
“不用了媽，我們都吃過了，而且都吃完了。”高小琴急忙說道。
“什么？都吃完了？你倆不知道年夜飯必須剩點，才能年年有余嗎？”
“太好吃了，就沒忍住。”高小鳳頑皮的吐了吐舌頭，“你們要真餓了，我就去做湯圓。”
“哪有現在就吃湯圓的？算了算了，都回屋睡吧！”
擺了擺手后，王慧扭身回去睡覺了。
“爸，廚房碗柜里還有沒切完的香腸臘肉，你要是餓了，就去吃點兒吧！”
高小琴趕忙提醒道。
“好，好啊！”
見老婆沒吭聲，高建伍立馬笑呵呵的扭身往廚房走去。
而困倦不已的高小琴姐妹倆，則立馬上樓回屋洗漱睡覺。
……
不遠處的一片小樹林內。
兩個經常流竄于各村，偷雞摸狗的蟊賊，悄悄的摸近高家的院墻。
他們知道農村里，除夕夜有守歲的習俗，不過十二點是不可能睡覺的。
所以特意趁著十二點，到處都鞭炮轟鳴的時候，騎摩托車來到村里，翻山鉆樹林接近。
就等夜深人靜，熬了半宿的高建伍一家又累又困，呼呼大睡的時候動手。
他們前些天在鎮上伺機扒竊的時候，就已經看中了高小琴姐妹倆。
她們衣著光鮮亮麗，打扮得時尚漂亮，關鍵還出手闊綽，一看就知道在城里掙了不少錢。
之后跟蹤尾隨，他們還發現姐妹倆不僅有手機、手表、耳環、項鏈等不少值錢的好東西，竟然還是開一輛越野車到鎮上趕集。
這年頭，農村里能有一輛摩托車都很了不起了，而她倆卻有車，這得多有錢啊！
所以兩人便提前預謀踩點，準備今晚大干一票，好好的發一筆橫財。
然而……
兩人將提前上了藥的一塊肉扔給大黃狗。
狗都昏迷了，高建伍卻遲遲不睡覺，在廚房里喝酒哼曲兒，讓兩人蹲在院墻外，冷得直發抖。
等到都快一點半，高建伍終于關了廚房燈，慢慢悠悠的回堂屋，關上了大門。
“特么的！總算睡覺了！”
“就是啊，他要是再不睡，老子都快睡著了。”
“記住，待會兒只求財，別劫色。”
“那么漂亮的姐妹花，要是能玩一下，死了都值啊！”
“要死你去死，老子只想發財。”
兩人暗暗嘀咕之余，開始戴上頭罩和手套。
以前他們當賊可不會這樣偽裝，還是看香江那邊的警匪片，才學會了打扮。
穿戴好后，兩人并沒有急著翻墻。
等了幾分鐘，拿起石頭扔進院內，確認毫無動靜，連狗都沒叫喚。
隨后，兩人非常熟練的攀爬院墻，悄悄的撬門溜進樓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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