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腳下一個趔趄。急忙縮頭，轉身。只是，一著急，腦袋嗑在門框上。江楠聽著哐當一聲，被陸皓大力帶上的門板，她才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么。媽呀，太丟人了。她的大腿居然被陸皓看光了。若她身材火辣，她倒不怕陸皓看。可這大象腿，實在過于粗壯。會不會嚇到他有心理陰影？要命，簡直大型社死現場。她急忙一腳蹬上褲子，深呼了幾口氣，戰戰兢兢的出了屋。院子里沒看到陸皓的身影，倒是陸勝民穿著一身洗的發白的中山裝，提著舊皮包從大門進來。江楠跟他打了招呼，就又去了廚房。她到廚房時，搟好面條的許玉琴，正對著案板上一條帶魚發愁。江楠進來，許玉琴將難題拋給了她，“這個怎么做？你見過嗎？昨天廚子做剩下的，我也沒弄過啊。”
這個時候的西北農村，很少見到海產物。有些廚子的席面上會有。江楠說道，“我來吧。”
許玉琴側目看向她，狐疑，“你會做？”
江楠點頭，“會。”
她洗了手，將帶魚洗了一遍，切段，然后放進盆里，從案板上找了姜絲切好，廚房沒料酒，江楠讓許玉琴找了昨天賓客喝剩的白酒，往盆里倒了些，放好調料，腌制。因為昨天家里剛辦了喜事，很多調料還是齊全的。雖然昨天的喜事，新郎晚上才回來，但并不妨礙親戚們吃席。陸老爺子是好面子的人，哪怕負債，席面也是很講究的。可惜，江楠昨天并沒吃到什么。她腌制上魚后，朝許玉琴問，“有淀粉嗎？”
許玉琴指了指熏的黑漆漆的墻上掛著的塑料袋，“有，那掛著半袋呢。”
都是自己家小土豆磨的。腌制好后，帶魚片裹上了一層淀粉，開始上鍋煎。許玉琴看著江楠往鍋里倒油的動作，一陣肉疼。這得多少油啊。昨天廚子也不是這么做的啊。江楠切好了蔥絲，干辣椒絲等備用，等魚兩面都煎好后，勾芡，燒開，放入蔥絲等提味。許玉琴站在一旁聞著鍋里飄散的香味，看江楠的眼神，多了幾分柔和。不是一無是處的吃貨。就是費油。沾了昨天辦喜事的光，廚房還剩著些食材，天氣炎熱，又沒冰箱，東西存放不住，只能都做了。加上土豆絲，總共湊了四個菜，下了面條做主食。本來，陸老爺子都打算自己在老屋自己做飯了，非被陸勝民喊了過來。陸老爺子這么多年鮮少跟兒子一家一起吃飯，還是有點不適應。為了讓陸皓跟這邊搞好關系，只能厚著臉皮過來。許巧珍來走親戚，也不幫忙干活，在院子里心不在焉的溜達著，等陸皓。這會，她看到臉上包著紗布的男人進來，先是一愣，心里突然打起了退堂鼓。這臉，是不是真毀了？這個念頭在腦海里閃過一瞬，就被陸皓欣長的身影吸引。她湊了過去，聲音嬌嗲，“皓哥哥，你這是怎么了？要緊嗎？疼嗎？”
說著，抹了指甲油的手，就要伸過去觸碰陸皓。陸皓往后一退，冷漠發問，“你誰？”
“我是巧珍啊。”
陸皓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巧珍是誰？”
許巧珍，“？？？”
陸皓哥哥居然不記得她了？“大哥，就是我表姐，以前在家里住過的。”
陸曉玥在一旁介紹。陸皓應聲，“哦，親戚啊？我以為白無常來抓人了。”
說完，大長腿一邁進了屋。許巧珍，“………”她尷尬的臉上的粉都掛不住了。幸好她看到許錚插著兜悠哉悠哉的從東屋出來，趕緊轉移話題，“表哥，我聽說你有對象了？”
許錚睨了她一眼，神色淡漠，“沒有。”
許錚對誰都有敵意，許巧珍撇了撇嘴，站在院子里，不知所措。江楠剛端著菜從廚房出來，聽到陸皓對許巧珍說的話，心情愉悅。毒舌的好。一大家子人落座，飯桌很是擁擠。陸老爺子似乎比其他人更局促。陸勝民看到他父親的氣色很差，擔憂的問，“爸，你是不是病了？”
“沒有，我身體好著呢。”
江楠坐在陸老爺子身旁，感覺飯桌上的氣氛很微妙。一點都不溫暖。比去陌生人家吃飯，還令人尷尬。她見陸老爺子和陸皓，都像做客一般，不怎么夾菜，心里有點難受。“媽，你今天做的這個魚真好吃，我從來沒吃過這么香的魚。”
陸曉玥與他們的局促正好相反。她往板凳上一坐，就大刺刺的吃了起來，嘴里咬著帶魚，故意給許巧珍和許錚一人夾了一筷子，“表姐，哥，你們嘗嘗。”
“哇，姑姑，你真能干。”
許巧珍嘗了一口，贊不絕口。許錚也表示很好吃，“媽，今天做的不錯。”
他們兄妹，仿佛用這種方式，排外。陸老爺子見江楠不動筷子，開口，“楠楠，快吃啊。”
江楠笑笑，“爺爺，我減肥，少吃點。”
“我媽手藝就是好，爸，你也嘗嘗啊。這個帶魚比昨天廚子做的都好吃。”
陸曉玥因為陸皓對她表姐冷漠，心中有氣，也開始在飯桌上針對他。劃清界限。許玉琴瞅著她那蠢閨女像個跳梁小丑一般，實在尷尬，怕她再一口一個媽的叫，只能提醒，“那是江楠做的。”
陸曉玥塞進嘴里的帶魚，差點噎住。許錚的臉色，也一言難盡。江楠沖他們甜甜一笑，“不用叫媽，我怕折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