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鐵匠是打鐵的行家,知道陳富貴是因為力氣大,也沒打過鐵,所以才會把鐵條給捶得坑坑癟癟。
現在讓他驚駭的就是,陳富貴僅僅是稍稍調整了一下,然后就把力道給控制好了。
另一個讓他驚駭的對象,就是邊上的小馨馨了。
小家伙還是跟剛剛一樣,用小錘子叮叮當當的捶著鐵砧。
可是陳富貴呢?就能夠根據小家伙捶打的韻律來打鐵。
就父女倆現在的表現,看起來哪里是今天剛剛接觸打鐵的人啊?學徒最少也得兩年以上的時間。
“老李,打鐵這個活還真不容易干。”
把鐵條放到爐膛里繼續加熱后陳富貴說道。
“富貴啊,你現在已經很了不得了。”李鐵匠笑著說道。
“就算是新入門的學徒,沒個兩三年的功夫,也別想像你現在捶的這么準、這么穩。還有呢,要不再做一個馬掌?”
“那我可真做了啊,要是把料作廢了可不賴我。”陳富貴說道。
“爸爸,做馬掌,馨馨也做。”
邊上的小家伙一下子來了精神頭。
李鐵匠笑著點了點頭,也提高了自己的注意力。
如果說剛剛他還覺得這父女倆打鐵讓他有些驚駭的話,那么現在的他就已經有些麻木了。
為啥呢?
因為父女倆再次打起馬掌之后,雖然比剛剛慢了一些,但是絕對達到了出徒的標準。
剛剛的陳富貴是專門等著馨馨敲擊的重音,然后才會捶上一錘子。
而現在的陳富貴呢?也是拎著小錘子在鐵砧上找節奏,慢慢的跟馨馨的節奏重合。
父女倆玩得眉開眼笑,捶打鐵條也就更加的賣力。
其實做馬掌真的沒有太多的技術含量,無非就是需要靠左手夾著的鐵夾來調整方位。
然后在捶打的時候呢,也要做到輕重有序。
“滋啦”聲響中,父女倆的成品馬掌就做完了。
雖然說跟李鐵匠做的相比略顯粗糙,但是好歹也是有馬掌的形狀啊。
“富貴啊,我是服氣了。”李鐵匠說道。
“你這就屬于啥呢?你這是祖師爺追著喂飯吃啊。就這么一會兒的功夫,技巧就提高了很多。”
“那個啥,其實剛剛我還真有些掌握不好勁,然后就跟著馨馨的小錘子走。”陳富貴說道。
李鐵匠看了美滋滋的小家伙一眼。
現在的小家伙因為掄了半天的小錘子,也是一腦門的汗。不過那個小樣子,可是美得不行。
掄小捶捶可是成好玩了,叮叮當當的還很好聽。
“富貴啊,你要是有興趣,你的那些刀具我覺得自己打也成。”李鐵匠說道。
“我這連二把刀的手藝都不算,真的能行啊?”陳富貴詫異的問道。
“咋不行啊?你有力氣。別人用大錘,你用小錘就行。”李鐵匠說道。
“只要你瞅準了位置,能夠把該捶的地方給捶好,咋就不能自己做刀?我看啥事都沒有,開鋒的時候我再教你就完事了。”
還別說,聽到李鐵匠的建議,陳富貴的心里邊也是蠢蠢欲動。
親手制作一套自己使用的刀具,這個好像蠻有意義啊。
然后他又看向了自己的寶貝閨女,這個小家伙總是能給自己帶來驚喜。
剛剛他可不是在瞎扯、捧閨女,而是他真的是在跟著馨馨的節奏走。
也不知道小家伙咋就有了這樣的天賦,那個小錘子掄得很有韻味。
“馨馨,要不然這次咱們再打一個馬掌?”陳富貴問道。
“嗯吶,打馬掌。”小家伙興沖沖的說道。
“馨馨,這次你往要砸的地方敲,你敲完了爸爸再敲。行不行?”陳富貴試探的問道。
小家伙想了一下點了點頭,這個玩法好像也很不錯。
李鐵匠也覺得好像蠻有意思的,到邊上把小板凳給搬了過來,讓馨馨站在小板凳上。
陳富貴又夾過來一根燒紅的鐵條,馨馨也適時的開始掄起小錘子。
走了一遍,小家伙就很精準的砸在了燒紅的鐵條上。陳富貴則是在小家伙的錘子拿開之后,也是一錘砸了上去。
李鐵匠看得都不知道該說啥好了。
人家這父女倆真的是祖師爺追著喂飯吃啊。
要是換成他來打馬掌,第一捶也是會砸在小家伙砸的地方。
陳富貴的第二捶呢?同樣砸得精準無比。
而且因為陳富貴的力氣比較大,他打馬掌的時候就能夠節省很多的時間。
馨馨小朋友現在也是精神抖擻,大眼睛盯著鐵條,小錘子掄得更加的賣力。
然后父女倆就是你一錘、我一錘,開心的砸個不停。
哪怕沒有達到小錘四十、大錘八十的收費標準,父女倆玩得也是很開心。
邊上的李鐵匠,看啊看的就閉上了眼睛,而是用耳朵認真的聽。
別看是鐵匠,聽的不是細微的動靜,而是那種韻律。
現在的他就能清晰的聽到一小錘砸過的聲響后,緊跟著的就是一大錘。而且大錘砸擊的聲響,也是在跟隨著小錘來變化。
也就是說,陳富貴砸擊的位置和力度,現在完全就是被馨馨掌控著。
這樣富有節奏感的捶擊聲聽在耳朵里,真的是好享受啊。
他是正經的老手藝人,大半輩子都是圍著半膛爐火和鐵砧在生活。
聽著這樣的捶擊聲,他都有些不可自拔。
“老李、老李,你看看這次的馬掌咋樣?”
他還在陶醉呢,陳富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李鐵匠猛的睜開眼睛,看過之后就豎起了大拇指。
“李爺爺,咋樣啊?”
邊上的小馨馨擦了一下腦門的汗,眼巴巴的問了一句。
李鐵匠豎起了大拇指,“再打個三五個,打馬掌就能出師了。也不對,你們可是自學成才啊。”
心中真的是無限感慨,他對于父女倆的天賦都有些嫉妒了。
得了他的夸獎,父女倆可是開心得不行。
陳富貴看了一眼爐膛,里邊還有四根燒紅的鐵條。
那就不客氣了,接著玩唄。
看到他又夾了一根,馨馨小朋友也是開心得不行。
唯有小白覺得他們捶鐵的聲音有些吵,從馨馨的肩膀上跳到了一邊,小身子一盤直接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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