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樓下我松了一口氣。
  陶雪的事情已經讓我爸心情不太好,裴珩要是再冒出來,那等于是雪上加霜。
  面對我如此提防的態度,裴珩臉色雖冷,但也沒有任何的反對意見,“現在可以了?”
  “可以了,你怎么來醫院了?”我問道。
  “找你有事。”裴珩冷著臉答道,隨后他拿出了幾張照片,“你說的那個迪倫,是不是他?”
  我接過照片看了看,照片里的男人確實就是之前我見過的那個迪倫,那時候他老是找我,希望我幫他找到陶雪,好像就從那一次陶雪看到了迪倫以后,迪倫就再也沒有找過我。
  直覺告訴我,陶雪已經找過了迪倫,他們兩個之間的問題,陶雪指不定解決了。
  我將照片還給了裴珩,“是他,你已經找到了他?”
  看背景好像是在國外。
  “嗯,包括他之前工作過的福利院,都調查了一下,他和陶雪認識。”裴珩答道,此時醫院里人來人往,不少人都會注意到我們,有些影響聊天。
  我打斷了裴珩,“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談一談。”
  這件事關系到了昊昊的歸屬,對我來說挺重要的。
  “嗯,吃飯吧,我還沒來得及吃東西。”裴珩答道。
  不僅沒吃飯,他的下巴上還有淺淺的青色胡茬,眼瞼下至微微發青,一看就是沒有休息好,我在國外陪著我爸手術的時候,他也沒有閑著,在另一個國家完成他答應過我的事情。
  就沖這一點,我說拒絕吃飯就不合適。
  我們兩個在附近找了個飯店,開了個包廂圖清凈,我把菜單遞給裴珩,“你要吃什么?”
  “你點就可以了。”裴珩卻很隨意。
  “我請你吃,你點你喜歡吃的。”我堅持,算起來,我和裴珩好像沒有這樣單獨出來正正經經吃頓飯。
  小情侶小夫妻之間會做的尋常事,我們兩個從認識到結婚,再到離婚,都沒做過幾件。
  裴珩看了一眼菜單,隨后意有所指地問,“你不是最清楚我的口味嗎?現在忘了?”
  我一愣。
  我確實非常清楚裴珩的口味,那可是我這么多年來努力研究的方向,還特地學過他愛吃的幾道菜的做法。
  當然,并沒有派上過用場。
  “口味也會變,你自己點吧。”我搖搖頭,再次拒絕。
  裴珩臉色有了微妙的變化,他拿過菜單,隨意的地點了幾道菜以后,氣氛有些僵硬。
  最后是我打破了沉默,先提起了昊昊,“昊昊怎么樣了?”
  “我讓人在醫院等著,月底可以出倉,后續還需要在醫院待一段時間,看看恢復情況。”裴珩答道。
  我點點頭,昊昊也算是經歷了不少事,希望這次手術以后,等待他的都是美好。
  話題打開后,很快就轉到了陶雪和迪倫的事情上。
  同時,我也知道了迪倫當時來國內找陶雪是為了什么。
  為了錢。
  這個我還真沒想到,我猜測過他是陶雪國外的男朋友,老公,或者是昊昊的生父之類的,因為當時迪倫跟我說,只要我能幫他找到陶雪,他還可以給我一大筆錢。
  一個說要給我一大筆錢的人,正在找陶雪要錢,有點出乎我的意料。
  “陶雪也在那里福利院當過義工,昊昊……應該也不是她的親生孩子。”裴珩此言一出,我震驚得無以復加。
  昊昊不是陶雪的親生母親??
  之前我就懷疑過一個問題,那就是陶雪怎么忍心對昊昊那么殘忍,沒想到原因竟然是……
  “那昊昊的身份……”我張了張唇,問。
  “就是那家孤兒院的一個孤兒。”裴珩應該已經經歷過了震驚錯愕,此時十分的淡定。
  我整理著這些信息,昊昊不是裴珩的兒子,卻長得和他非常相似,大概這就是陶雪收養他的理由。
  一個用來回國接近裴珩的工具而已,所以陶雪對這個工具并沒有什么感情,也不會心疼,甚至可以在昊昊確診了白血病以后,送一些含有微毒的藥物給他服用。
  陶雪是因為裴家已經知道了昊昊的真實身份,用不上了,想要直接除掉?
  冷血這個詞不足以形容陶雪的惡毒。
  “你是怎么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查到這些的?”我反應過來后,忍不住詢問。
  “我找到迪倫的時候,陶雪之前給他的錢已經花完了,正在被高利貸追債。”裴珩喝了一口酒,看著端上桌的飯菜,并沒有饑餓的樣子。
  “所以你替他還了高利貸,他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了?”我又問。
  裴珩聳聳肩,算是默認。
  既然是幫我的忙,那么他所花的錢,自然是我來承擔,當我提出我轉錢給他的時候,他十分不爽地瞪了我一眼,“我缺的是錢嗎?”
  “你當然不缺錢,但是不能欠你那么多。”我答道。
  “許知意,你是不是在裝傻?”裴珩干脆挑明了說,“我之所以花費時間和金錢去幫你,到底是為了什么你難道不懂?我想要的不是錢,是你這個人。”
  我的心“噗通”了一下,有種緊張不安的感覺。
  我可以給錢,但我不可以給人,況且一開始我讓他幫我找個忙,也不是拿我這個人作為報酬。
  我給裴珩夾了一點菜,“先吃飯吧,你不是餓了嗎?”
  裴珩看了一眼碗里的飯菜,然后又意味不明地看著我,“我確實餓了,但不僅僅是胃餓了。”
  “打住!”我立馬拔高聲音制止裴珩繼續說下去,他本來就是那種什么話都說得出口的人,不管是難聽的還是露骨的,只要他想說,就不存在不好意思。
  裴珩那張漂亮的薄唇動了動,最后又閉上了,這一秒他是無聲的,但是又好像已經全部解釋得清清楚楚。
  “裴珩,說正事的時候你能不能別亂說?”我皺著眉頭質問。
  “我什么都沒有說,是你想多了。”裴珩倒打一耙,“你想歪了是不是?”
  “那你還能是什么餓了?”我懟回去。
  裴珩回答得風輕云淡,“這些天沒睡好,缺覺,所以睡眠餓了,有問題嗎?”
  這特么說得通嗎?我腦子里冒出幾個大大的問號。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