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過后沒幾天,我便出院了。
  在醫院著實無聊,加上我的恢復情況不錯,便提前辦理了出院。
  小李接著我回到了楓洲苑后,傭人阿姨替我做了一頓豐盛的中飯,我吃得打了個飽嗝,感覺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
  突然,齊舟陽打了個電話過來,“許姐,你怎么樣了?還好嗎?我去醫院他們說你已經出院了!”
  “小齊,你怎么知道我在醫院?”我有些意外,因為我也沒發過朋友圈之類的。
  齊舟陽沉默了幾秒,才告訴我,“蔚藍今早告訴我的。”
  我受傷的事情,蔚藍告訴齊舟陽干什么?聯想起之前她說齊舟陽對我不一樣,我似乎有點明白了她的用意,難不成想要我和齊舟陽曖昧下去?
  就在這時,裴珩的電話也打了進來,我敷衍了齊舟陽兩句后,接了他的電話。
  他是來質問我的,“你出院為什么不告知我?”
  “你去醫院了?”我問。
  “不然呢?”裴珩聽起來很惱火,“浪費我的時間!”
  我恍然大悟,蔚藍是知道裴珩今早要去醫院,所以才告訴齊舟陽我住院的事,這樣他們就能碰上了,只是沒想到我竟然提前出了院。
  我真沒想到她是那樣的蔚藍,還開始玩小心機了。
  裴珩已經掛了電話,我也沒回電過去。
  冬天晝短夜長,下午五點半不到,天空已經陰沉沉,我睡了整整一個下午才起來,裹上一件外套后,一個人走到了外面的雪人面前。
  雪人已經有些變了形,因為這些天時不時下大雪,它已經臃腫到有點失去了身材。
  “夫人,外面太冷了,進去暖和些。”傭人體貼地提醒我。
  “沒事,我穿得挺厚。”我笑著對她說道,“去做飯吧,我不餓,你隨便做點。”
  “是。”
  等傭人進去后,我退后兩步,看著眼前那座宛若城堡的別墅,以前我覺得這是我和裴珩的愛巢,現在發現它更像一個巨大的牢籠,我心甘情愿地在里面困了五年。
  這五年來,我無所事事,除了想裴珩等裴珩,就再也找不到其他事情。
  鄧晶兒尚且還有泡靚仔的愛好,李悠之前也一直為當歌星而努力,歐陽甜則是拼事業,只有我,放棄了裴珩后變得精神極度空虛,閑得發芽。
  或許,離婚后我應該計劃一下,自己該做些什么,是繼續所謂的音樂夢,還是回我家公司去歷練?
  總之,不會再回裴氏當什么私人秘書。
  我過于出神,連裴珩什么時候站在我身后的,我都不知道。
  “唉。”我深深地嘆息一聲,轉身準備回去,余光瞥到裴珩的身影時,當即嚇得驚呼一聲,使勁拍著胸口,“嚇死我了嚇死我了,裴珩你是鬼嗎?!”
  “做了什么虧心事,這么心虛?”裴珩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脖子上有一條針織黑白格子的圍巾,不像買的,倒像是手工品。
  很襯他。
  我沒回答他,而是指著那條圍巾,“很好看,蔚藍織的嗎?”
  這條圍巾我上一世也見過,但是出現的時間晚很多,于一凡告訴我,那是蔚藍親手替裴珩織的。
  裴珩把這條圍巾視若珍寶,仿佛那是世上最昂貴的奢侈品。
  他挑挑眉,似乎默認了,等我繼續說。
  “看起來很暖和,借我戴戴?”我二話不說,抬手就去摘他的圍巾,本以為他會拒絕,沒想到他竟然微微彎腰,配合著我的舉動。
  他一彎腰,我們之間的距離就很近,我放慢手上的動作,凝視著他的臉,真的難以想象我愛這張臉愛了十年,而且現在真的要放下了。
  裴珩看著我的眼神也逐漸變味,似乎帶著一絲探究,他問,“還戴不戴?”
  我這才加快了速度,一把把圍巾扯下來,然后胡亂地圍在自己脖子上,可能是因為愛的魔法,這條圍巾確實很暖和。
  “蔚藍要是知道了,會生氣的,”我用下巴蹭了蹭圍巾,故意說,“好不容易她對你的態度緩和了一點,可別功虧一簣。”
  “她沒那么小氣。”裴珩卻回答得輕巧,仿佛他心目中的蔚藍,是最信任他最理解他的女人。
  我幽幽嘆氣,真想現在就把錄音放給裴珩聽一聽,再告訴他,今早齊舟陽也去了一趟醫院看望我,正是蔚藍透露的消息。
  可是臨近離婚,我沒必要這么做,只會拖延離婚的時間,錄音的效果也達不到最佳。
  脖子上的圍巾似乎正在慢慢冒出尖刺,扎得我很不舒服,我取下來還給裴珩,“謝謝,戴夠了。”
  說完我轉身回去,裴珩拎著圍巾隨后。
  不同于外面的天寒地凍,家里十分的溫暖,光腳踩在地上都不會冷,我脫下外套扔在一邊,裴珩也同樣如此。
  “離婚協議書帶來了嗎?”我坐在沙發上,捧著熱茶,眼睛淡淡地看著對面的裴珩。
  “沒有。”裴珩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
  “怎么還沒弄好?”我有些郁悶,“我一分錢不要,財產不用分,不應該很簡單么?”
  裴珩皺眉,“你就那么急著離婚?”
  這話好熟悉!
  上一世我也激動地質問過裴珩這句話,得到的回答是他要給蔚藍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而不是見不得人的小三。
  我有些晃然,像是兩世某些畫面重疊了,連身份也做了交換。
  “不離婚干什么呢?”我回神,心中那點波瀾平靜了下來,“我們做了五年的名義夫妻,還不夠嗎?現在你有了真正喜歡的人,我也開始愿意放下過去,不好么?”
  “裴珩,你到底怎么了?你到底在遲疑什么?真的是舍不得我家那點利益嗎?”
  我的質問,讓裴珩神情大變,我看到他的手正緩緩握緊,手背上的青筋也因為用力而凸顯。
  我心中某個猜測越來越強烈,迫使著我繼續開口,“難道……你喜歡上我了?”
  “許知意!”裴珩的聲音飽含不耐,“你自作多情的毛病就這么改不掉嗎?”
  我啞然,心中漸漸升起的浪潮,瞬間被拍死在沙灘上,好像自己真的想多了,十年都沒完成的事,怎么可能重生幾個月就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