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王妃,您、您沒事吧!”
  陳夫人聽了消息飛奔過來,頭上的簪子都亂了。
  但她已經顧不得了。
  藺云婉抱著齊載鈞,臉色十分的冷淡,質問陳夫人:“今日公府宴客,怎么放外男進來?”
  陳夫人咬著唇,實在是答不上來。
  本來女婿不算外男。
  可是國公爺說了,絕不允許她公然承認寶兒是她女兒。
  “這……”
  陳夫人咬牙走到陸爭流身邊,黑著臉斥罵:“你瘋了!內院也是你敢亂闖的?”
  先消了王妃的氣再說。
  管事媽媽很聰明地上前來道:“王妃,這位是我們家奶奶娘家妹子的夫婿……”
  翠沁不客氣地說:“這是國公府哪門子親戚?把人都繞暈了。”
  管事媽媽老臉一紅。
  陳夫人也知說不過去,過來連聲說對不住。
  已有前院的下人跑進來,低聲道:“夫人,王爺來了。”
  陳夫人嚇的頭皮發緊。
  怎么這時候來了!
  藺云婉已經聽到了,就抱著齊載鈞打道回府了。只吩咐了翠沁:“你去和太子妃打一聲招呼。”
  興國公府他們不用再留下,但太子妃那邊不能怠慢。
  翠沁說“是”。
  陳夫人慌了,賠著笑臉說:“王妃且慢,宴席未開,您還是用過了席面……”
  翠沁轉身回來,沉著臉道:“夫人這是要禁住我們王妃?”
  “不不不。”
  陳夫人連忙擺手,她哪里敢是這個意思。
  齊令珩一到國公府,就讓人到內院來找藺云婉,半天等不到消息,已然急了。見公府下人支支吾吾,臉色十分不好:“王妃在哪里?”
  下人才去二門上看過一眼,知道王妃和他們家夫人似有沖突,根本不敢說呀。
  齊令珩已經很不耐煩。
  陳家二爺趕緊道:“還不滾去請王妃身邊的人過來!”又想安撫齊令珩。
  齊令珩坐不住了,語氣冷硬地說:“煩請帶本王去接了王妃出來。”
  說的客氣,但陳家要是不許,只怕桓王即刻就帶人沖了陳家內宅。
  陳家二爺權衡利弊之后,忐忑地道:“……王爺請跟我來。”
  他趕緊給人使了眼色,去給母親陳夫人通風報信。
  不管發生了什么,一定要趕在桓王發火之前,先把桓王妃給哄好了。
  那頭陳夫人正聽下人說“王爺要親自來了”,一聽便知,桓王怒闖陳家的內宅,那可不是為了過來做客的。
  她當機立斷:“還不快去把王爺請進來!”
  免得到時候鬧的興國公府下不來臺,事情起因又為了她那個冤孽女婿,丈夫要是知道了,這事還不知怎么收場。
  二門附近的人,越來越多。
  陸爭流才逐漸感覺到自己的處境,感覺到一道自己扛不起的壓力。
  陳夫人仍舊想安撫藺云婉,上前來解釋,說好話。
  不過她在京城里跋扈慣了,做不到低三下四那一套,便還有些端著身份地說:“王妃,您是女眷,在這里被下人看了笑話也不好,不如先移步到暖閣里說話。”
  陳夫人張口就來,指著陸爭流說:“那是我兒媳婦娘家的親戚,先前死了原配妻子,得過癔癥。您一個女眷,怎么好和這種人計較?失了您和王爺的身份!”
  藺云婉笑了。
  國公府現在反過來指責她有錯?
  齊載鈞先看不下去了,他從藺云婉身上下來,臉色嚴肅地斥罵陳夫人:“你這老婦,怎么和我母妃說話的?”
  都不用藺云婉開口,陳夫人已經一身冷汗了。
  說話的可是皇孫。
  誰不知道景順帝最疼桓王,又最疼皇孫。
  事情好像已經不能按規矩來辦了。
  陳夫人連忙和齊載鈞說好話:“世子誤會了,臣婦沒有冒犯王妃……”
  “誤不誤會我不知道?你還敢狡辯!”
  齊載鈞氣的不行了,攔在藺云婉身前,說:“母妃,我帶您出去。今天誰要是敢攔一下,我砍了她的腦袋!”
  牽著藺云婉就往二門那邊走。
  “什么國公府,我再也不來了!”
  “我去和皇爺爺說,抄了你們的家!”
  雖然童言無忌,陳夫人卻嚇得腳軟,要不是被人扶著,已經摔倒了。
  陳二爺帶著齊令珩來了。
  他看著一群人,攔著他的妻子和兒子不讓走,臉色沉了沉,快步走過去,先護著藺云婉,低聲問:“沒事吧?”
  藺云婉搖搖頭。
  本來不是大事,她身邊那么多仆人,陸爭流不能發把她怎么樣。
  要不是陳夫人小題大做,怕她這個王妃突然離開,丟了國公府的臉面,也不至于鬧大。
  但她現在不會在齊令珩面前輕飄飄地說沒事。
  她聲音不大不小地說:“公府內院竟有外男,沖撞了我,我想回王府,陳夫人還不讓我和均兒離開。”
  齊載鈞點頭:“父王,就是陳夫人還有他——冒犯母妃。父王快處置他們!”
  周圍奴仆才知,來的是桓王。
  齊令珩沒看臉色蒼白的陳夫人,他緩緩轉頭,看著陸爭流,眼神淡漠地像是看一只螻蟻。
  陳家二爺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氣。
  他是庶子,嫡母的事情他不好插嘴,但是陸家這條吸血蟲,他和他大哥都恨透了。
  他皺眉道:“還不跪下。”
  陳二爺沒有官職在身,雖是世家貴子,那也是一介白身。
  他帶頭跪下:“王爺王妃世子息怒。”
  主子都跪下了,奴仆跪的更快,烏泱泱跪了一片,聲音不齊:“王爺王妃世子息怒。”
  陳夫人有身份在,雖不用跪,但看見自家人都跪了,心里早就服軟了。
  陸爭流直挺挺站在那里,像一棵呆板的枯樹。
  他張了張唇,曾經冷硬的抿直的的嘴唇,在此刻默然著。
  齊令珩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淡淡地問:“何人不跪?”
  陸爭流沉默半天,跪下了。
  “王爺,王……妃。”
  他低下了頭。
  齊載鈞擰著黑眉:“父王,我們先回家。”
  回頭讓他皇祖父找國公府算賬。
  齊令珩嗯了一聲,一手抱著兒子,一手牽著藺云婉,揚長而去。
  陸爭流跪在地上,頭都抬不起來。
  葛寶兒遲遲趕來,她都沒看到,自己的親生兒子陸長宗,躲在穿堂里偷看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