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曦從明帝那待了一個時辰。
這是她從戰場上回來之后,與明帝待的最久的一次。
沈曦甚至還陪明帝用了午膳。
她讓人做了些對胃比較好的飯菜。
這也是自從明帝被五皇子囚禁以來,吃的唯一一頓飽飯。
沈曦離開的時候。
明帝神色復雜的看了眼女兒。
他對這個女兒如今雖然很多的還是利用,可到底也有一兩分父女之情。
他對自己所有的孩子都一樣的自私冷漠。
沈曦是他帶在身邊長大的孩子。
他對這個孩子終究與對別的孩子不同。
在沈曦還是個粉雕玉琢可愛的小娃的時候,他對這個女兒還真是有幾分慈父之心的。
這對于明帝來說大概已經算得上他付出多的一次了。
可對沈曦來說,他那點子與眾不同的父愛,并不能抹殺他對她的自私與利用。
他不愛別的女兒,但也沒讓那幾個女兒去和親,去遭遇那些羞辱不是嗎?
那點父愛和那些羞辱相比,她寧愿像是其他幾位公主一樣。
從未得到過父愛了。
“十一。”
沈曦走到門口聽到明帝喊她。
她轉頭看了一眼,隱約見到明帝眼中有淚水。
“有空的話多來看看父皇,也不知道能看幾眼了。”
“你長大了也成親了,和駙馬好好過日子。”
“真希望朕能在閉眼之前,看到你和駙馬的孩子出生。”
沈曦愣了下,而后點了點頭,“好。”
隨后,她便跟顧十四離開了名揚宮。
她知道明帝說的話是有幾分真心的。
只是明帝這種人反復無常,前一刻是真心的,后一刻又會變卦。
他現在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所以才會心軟仁慈。
如果現在能解除困境,他又會變成那個殺伐果斷,狠戾無情的帝王。
這就是人性的復雜。
不過歸根結底還是這人太自私了。
“公主,殿下有請。”
從明帝那出來,也沒能出的了宮,半路被五皇子的人截胡了。
她能順利見到明帝,那是五皇子讓她見的。
五皇子若不想讓她見到人,她就算進了宮也沒用。
這一點不止她明白。
明帝也明白。
因此明帝才會想法設法,先送消息出來。
他跟她真正說的幾句話,是避開了五皇子的人的。
其余所謂的密談都是假的。
但說的每一句又都像是真是。
那些話自然早就傳到了五皇子耳朵里。
五皇子雖然聰明,可他面對的是一個老狐貍,一個小狐貍。
個個都比他聰明。
因此他那點所謂的聰明,也就顯得很可笑了。
沈曦將那本書交給了五皇子。
“里面應該有線路圖,但我看了看實在有些看不明白。”
“所以,還是五哥讓人去破解吧。”
“我既然答應了跟五哥合作,有些事就懶得自己去摻和了,正好偷個懶,躲個閑,落得清靜。”
沈曦這么大方倒是讓五皇子有些意外。
須臾他點了點頭,“我看得出十一妹的誠意,自然也會遵守我的諾言。”
“不過今個十一妹對蜀王動手這事,蜀王鬧到了我這,他可比西景那位小郡主難打發。”
聞此,沈曦冷嗤一聲,“這事五哥不用管。”
“他再如何,上面還有我師兄壓著,我打他又怎么了?”
“這是我跟他之間的矛盾,五哥作壁上觀就好。”
“也是,有北召國君為十一妹撐腰,那這事我也就不費心了。”
“十一妹晚上可留在宮中用膳,我讓御膳房去準備。”
“多謝五哥好意,下午也沒什么事,我想讓駙馬陪我回去休息了。”
“也好。”
五皇子忙著去研究那線路圖去了,沒功夫跟沈曦周旋。
沈曦總算出了宮。
她也不想跟五皇子這人周旋,太過虛偽,虛偽的她想吐。
她是真的想吐。
自從撞到南宮幽月拿著那兩條蠱蟲開始就一直惡心。
回到公主府,又將中午吃的東西吐了個干凈。
顧十四擔心的不行,想讓大夫看看。
沈曦覺得沒什么事,并不想看大夫。
她心情不是很好。
顧十四也不敢惹她。
反正大夫就在府中,什么時候看都可以。
沈曦難受便去睡了。
顧十四一頭扎進廚房,研究著晚上給沈曦做些她喜歡吃小菜。
然而,沈曦沒睡多久便起來了。
她做了個很奇怪的夢。
夢到了一個可可愛愛的小孩子。
小孩子很可愛嗎?
沈逍那樣的還行。
如果是她二表哥那樣的就不行,小時候老討人厭了。
怎么會夢到孩子?
沈曦突然想到了明帝的話。
雖然明帝是無心的,但是……
沈曦沉默著。
須臾,臉色一變。
“清竹,把大夫請過來,快去。”
“別驚動人,讓大夫悄悄過來。”
清竹就在外面伺候著,聽到這話嚇的魂都沒了。
為了保險起見,她親自去請了大夫。
公主府里養了幾個老大夫,都是之前江湖上很有名氣的老大夫。
正好這幾個大夫也不想四處奔波了。
沈曦便將花重金把人請到了府中,以備不時之需。
這次過來的是楊大夫。
沈曦有些煩躁。
楊大夫戰戰兢兢的。
在他印象中,公主對他們這些下人一向不錯,鮮少有如此冷臉的時候。
難道出了什么事?
他也不敢耽擱,低下頭認真診起脈來。
“駙馬呢?”
沈曦抬頭看了眼旁邊的清竹問道。
清竹也忐忑的很,不知道沈曦哪里不舒服,突然要喊大夫。
“回公主的話,駙馬一直在小廚房呢,說是想給您做些吃的。”
顧十四只要有空,人肯定在廚房,每天換著法的給沈曦做吃的。
堂堂征西大將軍,十一駙馬整日圍著廚房轉,絲毫不在意別人知道了會在背后編排什么。
他的心里真的只有他的小公主。
事無巨細,滿滿的全都是她。
所以明帝質問沈曦那話就顯得很可笑。
其他人又怎么可能做到顧十四這份上呢。
楊大夫不敢馬虎,診脈的時間有些久。
沈曦是個聰明人,看楊大夫這么慎重,又如此猶豫,心里便有了計較。
果然,還是中了啊。
她就說顧十四那笨法子不太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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