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下來，黃翠翠最先離開。
香君看著黃翠翠走后，有著諸多疑問。
“這是你的手下？你把這么重要的事情完全交給了她？”
“嗯，交給了她。我不說什么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那一類的話，那都是面子上的話。哪個當權者都不會輕易的相信別人，手里都會有著別人的把柄。她若是聰明，在牢中待了兩年學會了成長，那么她就會對我進行投獻，或者是遞交投名狀。其實她已經在做了，你看出來了嗎？就是在引誘我，想要成為我的女人，這就是她交出的投名狀。只是這個投名狀現在不好用，因為關系維持不住。”
只是身體上的投獻，根本就無法捆住蛇心的黃翠翠，除非她給蔡鞗生下一兩個孩子！
香君深深的看了一眼蔡鞗，這還是以前的那個紈绔子弟嗎？自從他加入了皇城司后，變得越來越有點看不透了。
“你剛才一直提及金國，還有南方，你是？”
蔡鞗搖頭道：“香君，別問。”
“你連我也不信嗎？”
“信，要不然不會讓你帶軍。但有關這件事，你就當是我的個人判斷吧。金國的胃口不是一個遼國能填滿的，北方游牧民族自古以來，一直覬覦中原這片肥沃的土地，一旦宋金合作滅遼，那么金國就會發現宋其實在軍事上還有骨子里都很弱，而偏偏宋又是非常的繁華。那么金國會選擇和遼國一樣接受宋的歲幣嗎？答案是不會。遼國接受歲幣，其實是遼國的一種退化，他們啃不動宋了，只能保持著這種方式，而且宋也打不動遼，但金國卻是銳氣正盛。宋就像是一朵開在懸崖上美麗誘人的鮮花，遼國是個有田地的遲暮老人，只能聞其芳香，而不能爬上懸崖摘得花朵，但金卻是一個剛長成的莽撞少年，不僅會奪了老人的田地，還會摘了那朵花。只不過這個言論是與當下整個朝堂上的論調相反的，所以我讓你別問，你也不許說。”
香君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那么南方呢？聽你的意思，好像未來南方是安全的。”
蔡鞗說開了頭，香君也在繼續深入的詢問。不讓她問，但是香君還忍不住的想要知道這些事情。
蔡鞗嘆息道：“從人口方面來說，金國未來的擴張是會受到限制的。他們的人口太少，無法駕馭偌大的土地。當人口不足，忠誠可用的兵員也就會不足，若是組建以遼人和漢人組成的軍隊，那么我不敢說漢人怎么樣，起碼遼人是不會配合的。這一點我無法給你詳細說明。”
蔡鞗在心里長長的嘆息，漢族的歷史上，總是會出現很多的漢奸，無論在哪個朝代，都會存在大量的漢奸。
有些事，不敢說，不能說，容易招罵。
蔡鞗繼續說道：“在就從文化底蘊來說，金國是莽荒出身，他們初期的統制手段只能依靠鎮壓。若是給于一定的發展時間，他們學會了施恩，增加了人口，有了錢，那么有可能打下整片中原土地。但是時間不會留給他們太久，因為北方苦寒之地的大環境很復雜，遼國一旦滅亡，就會暴露出很多問題，很多之前受到遼國統制的民族看到金人的成功，就會學著金國的樣子去做事。還有金國之前受到遼國的屈辱，金人必然會拿來發泄在其他民族上。燒殺搶奪，奸淫擄掠，是一種鎮壓削弱敵人的手段，這些情況放在漢族身上，可能漢人只會默默承受，但是在那北方，和金人一樣的莽荒民族，肯定會起來反抗，因為他們生存的資本不多。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游牧民族的資源少，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生存。而中原人有著天然的優越條件，總是會想著自己還有雙手，有廣袤的土地，還可以換個地方繼續生活，而不是反抗。加上當下的上層人士認為享受才是關鍵。你想一下，底層的百姓過的窮苦，但是把持著權利的上層卻是過的舒坦，一旦金人用保證上層人士的優越生活為條件進行引誘，那么底層的人還會有說話的權利嗎？恐怕到時候，漢人就會自己鎮壓自己人了，底層人，永遠沒有真正的話語權。再著就是，金人反抗的目的是為了什么，就是為了自己不再過窮苦日子，不再受到屈辱，一旦享受到了那種舒服，紙醉金迷的生活，消磨了意志，那么金人的上層社會為了保證自己的生活，還會去做那些冒險送命的事情嗎？”
蔡鞗慢悠悠的刨析了很多方面的原因，一次性說的很多，讓香君費了很多時間去考慮其中的道理。
只是蔡鞗說到最后，香君也沒想明白為什么將來南方就會安全。
“那么，金人為什么在將來不會打南方？”
香君尷尬的一笑，重新提出了這個問題。
蔡鞗白了香君一眼，有點無語了。
“回家之后，你找一份全國輿圖，然后自己扒拉著看。這一點是你應該去考慮的，而不是我來告訴你，你要學會自己分析。”
蔡鞗說著，輕點了一下香君的腦袋。
香君哎呦一聲，嘿嘿笑了起來。
“沒人教我，我怎么知道這些？你不能總是認為我是武將的女兒，還會武，就懂這一切。你既然懂點，那你就告訴我唄，省得將來我吃了虧，到時候難受的還是你。”
蔡鞗嘆息道：“為將還是為帥，其實很大程度上就是這樣，你若是只知道聽從指令完成任務，完成的好，那就是一個合格的將軍，但是你自己根據形式審時度勢，做出相應的布局，那就是有著帥才。就像是下棋一樣，每一子都有著它的作用，棋手就是帥，我想讓你當帥。而剛才的那些話，一部分都是自己琢磨出來的，你以為我懂得就多嗎？我只是說出了我自己的分析，至于對不對，我自己都不知道，因為沒有驗證。讓你回家找輿圖看，你就照我說的去做，我只給你提醒一點，長江的作用，地理位置，還有生活習性，氣候，環境，都是能影響作戰的因素。其次就是剛才說的那些，人口，經濟，文化底蘊。還有金人若是真的壓迫過狠了，而且無法保證自己地盤上的生活條件，那么早晚就會有人起來反抗。如果這時候，宋再依靠著自己的強大經濟實力，給予那些反抗者一些支持，滿足他們領導者的虛榮心，你說那些人是愿意給金人當狗，還是愿意光宗耀祖的搏一搏？這是你的課業，你要寫出來給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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