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廂意思，那完全不是同一個意思。
簡簡單單一句話，就足以讓林謙亦的心卡在半空中，上上下下得沒有一個著落。
這全天下，大概只有一個宋如霜能讓林謙亦的情緒有如此起伏。
他以為能聽到一句我想你的。
或者說，他現在就僅僅只需要這三個字，就能安撫這些日子以來的心焦痛苦。
宋如霜倒是說了這三個字。
只不過，來不及他高興多久，宋如霜立馬就已經轉到了別的話題上。
說了，但是不全是想他。
又或者應該直面情況。
宋如霜或許就是不想他。
悲傷的情緒來得很快，走時卻如同剝蠶抽絲。
不過，難過歸難過，他并沒有因此而將整個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
“奉城？”
林謙亦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是宋如霜所處的環境，有些不太尋常。
他從聽筒里能聽見轟隆轟隆得電機發動聲。
林謙亦又聯想到這兩天聯系不到秦傲的事情。
他的心不由自主得緊了緊。
“小七，你現在在哪里？”
宋如霜抿了抿唇。
自己的行蹤問題，似乎并不能隱瞞得了林謙亦。
與其現在胡說八道，等林謙亦日后去查，她還不如現在就挑明了說出來。
“我現在，在去奉城的火車上。”
宋如霜能很清楚得察覺到林謙亦突然沉重得呼吸聲。
“為什么要去奉城？”
宋如霜頓了頓，方才直截了當得開口說道：
“我是有自己的私事。”
她就只說了一個這個，便什么都沒說了。
既沒打算和林謙亦說她要做的私事是什么，也沒有說，為什么在去奉城之前，什么都不跟他說。
幾乎是這么一瞬間的時間里，電光火石之間，林謙亦覺得自己和宋如霜之間的關系，好像越來越遙遠了。
他的心情一沉再沉，滿心滿眼都是痛苦的神色。
而他情緒上的這些變化，都不能為宋如霜所知。
宋如霜也什么都看不到。
林謙亦沒及時說出些什么來。
但這并沒有影響到宋如霜。
她直接對林謙亦說道：“在火車上，我遇到了秦家人，和他確認了一件事。”
“秦家人？誰？”
林謙亦的聲音有些發緊。
在林謙亦看來，秦家的人除了秦傲和極少數人之外，基本上都不是什么好人。
所以，他很難想象宋如霜遇到這些人之后，會發生什么事情。
宋如霜噎了噎。
她也不是很清楚，林謙亦所注意的點在哪里。
但她還是如實相告：
“秦商。”
“原來是他……那應該沒什么問題，”
頓了頓，林謙亦才稍稍安心一點，又忍不住追問道：
“對了，你方才說，你確定了一件事，是什么事情？”
宋如霜沉聲說道：“在白水村的時候，有一個自稱王德的人請秦傲回奉城，說是秦家家主病重。”
“假的？”
秦傲的聰明真不是假的。
宋如霜不過起了一個頭，他就已經猜到了結尾。
“嗯，和秦商確認了一下，確實是假的。”
林謙亦稍微一沉思，就猜到了宋如霜是怎么想的。
“你是擔心，秦傲不是被秦家家主的意思帶回來的？還是說，你覺得是秦家家主想對他做什么？”
宋如霜向林謙亦分析著自己對這件事的看法：
“我覺得應該是前者，后者幾乎不太可能，畢竟虎毒還不食子呢，秦傲的爹再怎么不喜歡他，我想應該也不至于想要對他行什么歹事。”
她的想法正巧和林謙亦的不謀而合。
“嗯，我也是這樣想的。”
頓了頓，宋如霜沒能等到下文。
她甚至懷疑電話已經被掛斷了。
可她抬眼一看，電話依舊保持著通話狀態。
宋如霜等得有些不耐，最終忍不住，選擇率先開口詢問道：
“你不打算來奉城一趟？”
“你為什么覺得我應該來奉城一趟呢？”
宋如霜被這句反問問得有些發懵。
所以，她說話的語氣里帶著些不耐：
“秦傲現在生死不明，你都不打算來奉城一趟么？至少你才有能力確保他不會遇到危險吧？”
宋如霜是真得想不到。
林謙亦的態度怎么能這么冷淡。
不僅僅是對她這樣，對待秦傲居然也是這樣。
這讓宋如霜不由得覺得有些委屈。
系統小艾訕訕開口試探著詢問道：
“宿主，你哭了？”
“呸，我這是哭？我這分明是為了秦傲不值，為他覺得委屈！”
系統小艾噎了噎。
他想說，宋如霜這樣的反應一看就知道是代入了自己的視角，分明是為了她自己而覺得委屈。
不過，宋如霜似乎有些看不明白。
系統小艾想了想，想要看清楚自己的內心，還是要宋如霜自己來發現，而不是靠別人的講述來被迫發現。
這樣，宋如霜只會永遠都看不清楚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就好比稻田，揠苗助長不可取。
電話那頭沉默了相當之久，久到宋如霜覺得，林謙亦多半不會主動回答他這個問題的時候，林謙亦卻開口了：
“小七，我暫時不能離開京都。”
依舊還是老調重彈得那一點說辭。
不管誰出了事情，他好像都說自己離不開京都。
良久，宋如霜方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林謙亦，我有些好奇，你能幫我解惑么？”
林謙亦的一顆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兒：
“你……你說。”
他的聲音低啞得有些沉重。
宋如霜沒有絲毫猶豫，她沉聲詢問道：
“是不是所有的人出事，你都無法離開京都？”
林謙亦心中一緊：“小七，我……”
“其實，你不回答也沒關系，我知道，你不離開京都，是因為放不下洗公主。”
林謙亦愣了一下，隨后連忙解釋道：
“小七，如果是因為秦傲的事情，你大可放心，他不會有事的。”
宋如霜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林謙亦明明察覺不到宋如霜一點生氣的跡象，可林謙亦就是覺得，宋如霜已經氣上頭了。
“林謙亦，我真得覺得你好自信啊。”
“……”
林謙亦有一件事大概是真的沒想到。
那就是宋如霜是真的覺得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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