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歡喜有人憂！
在清水衙門文化局當一把的許慶華，今兒這心情可謂糟透了，之前被劉國慶打壓，嚴格說起來是栽陳北這混蛋手里。
人性啊，都是如此，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在工商這種油水足的機關當了十幾年一把，土皇帝，
在里面不說呼風喚雨，那也是他一拍板，別人不敢說半個不字的存在，這小日子過得悠哉，喝茶看報，下屬的拍馬奉承，每日的飯局少不了的，最關鍵，還能有不少灰色收入，
哪個見了他，不恭恭敬敬，過著人上人的生活，說真的，就是給他個副市的職位，他也不見得會稀罕。
哪知最后選錯了道，站錯了位，落得這么個下場，如今雖然頭上還是帶個局的帽子，級別可謂相同，
但這待遇真是天壤之別，工資收入減少，這還不算什么，最主要的，過去那些對他拍須溜馬的貨色，也不把他當回事了，
以前一口一個許局，叫得多特么親熱，現在呢？老許，老慶，甚至直接叫名，冷嘲熱諷，揶揄幾句，
想錘死這些王八犢子的心思都有了。
只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沒辦法，這姓陳的買賣如今是如日中天，他想反擊，拿什么反？
心已死了！
不過在王一二入主南陽后，后面一系列的操作、整治，讓他看到了一絲復仇的希望，想著極力靠攏這棵大樹，
只是怎么說呢？算是熱臉貼個冷屁股吧，人家壓根不搭理他，但他還想往上靠，
是金子總會發光的！
后面上頭對陳北所擁有這些企業的整改、罰款、增設聯絡辦等操作，他文化局也想插入進去，
為此絞盡腦汁，想了不少的名目，比如《豐富職工業余生活，物質精神兩把抓，文化下基層》，或者《有效提高職工生產積極性，組建工廠文化表演隊》等等，
以此為借口，入駐廠子，前后寫了數十篇，上報到市里，結果，無一例外，全部石沉大海，杳無音訊。
眼看整治行動是如火如荼，他卻沒能分得這一杯羹，著急啊！
更不甘心！
昨兒夜里又趕制了幾篇稿子，為了能讓領導看中，寫得可是直接、大膽多了，從方方面面來揭露陳北這大奸商的丑惡面目，
為討好領導心意，這張老臉也算是豁出去了，因為他要搭上上頭這趟順風車，不然要晚了！
熬了一夜，黑眼圈烏黑的，都快趕上國寶了，但是精神頭是不錯的，一夜努力沒白費，
對趕制出來的稿子還是很滿意的。
哪知到了局里，一聽下屬匯報，晴天霹靂，
說自己要搭的順風車翻車栽溝里去了，震得他半天沒回過神來，
“許局，許局，你沒事吧？
剛你給我的那些稿子，我已經讓人送到市里了……”
“什么？！”
許慶華“蹭一下”從椅子上跳起，怒罵道：
“誰讓你送過去的？追回來，趕緊給我追回來，混蛋！”
不等下屬回復，忙繞出辦公桌，著急忙慌跑出去了，這節骨眼，他要再去搞這些幾把玩意，
出風頭！
那他屁股底下的位置，怕是也要坐到頭了。
下屬則是一臉懵圈，心道領導今兒吃錯藥了？
來前那會，高高興興，還哼著小曲，這會又暴跳如雷，氣急敗壞，
更年期到了？男人也有？整個一神經病。
然后外頭走廊傳來女人聲，
“哎呀，快來人啊，許局摔倒暈過去了！”
心系人民的許局，殫精竭慮，嘔心瀝血，終是累倒了！
——
——
“哎呀，你輕點，輕點，疼死了！”
北上的火車臥鋪隔間里，女人似嗔似嗲的綿綿聲響起。
陳北坐一邊，幫姑娘揉著紅腫的右腳腳踝，道：
“小點聲，大白天的，不知道的以為我倆干啥呢！
我可不想被當作流氓給抓起來。”
“去你的！”
柳月打人一下，“一天到晚胡說八道，好了，好了，別揉了，越揉越痛。”
“痛了才有效果！”
陳北停下手，道：
“行，就這樣，晚上睡覺前再給你揉一遍，襪子穿上吧。”
說著，雙手放到鼻前聞了聞，打趣道：
“有味喔！”
“滾！”柳月毫不客氣，“我剛都洗腳了，你以為你們男的，那么埋汰。”
“你看你，我也沒說臭！”陳北道：“噴香水了吧？挺香的！”
柳月“呵呵！”聲，實在無語，
“你拉屎時，還在衛生間噴香水嘛？夠惡心的。”
陳北笑了笑，坐回到對面自己的鋪子上。
柳月把襪子穿好，道：“也不知南陽那邊怎么個情況？”他們在火車上，電話也沒有，根本聯系不到人，也無法知道情況。
陳北道：
“把心放肚里，我們這幾板斧下去，夠上頭那位吃一壺了，大的就算不栽，下面那些小嘍嘍肯定得遭殃。
我要猜測不錯，咱廠子估計都已經復工生產，說起來還得好好謝謝這位王舒記。”
“什么意思？”
“給咱企業打廣告”，陳北道：
“你不覺得這本身也是一種很大的宣傳嘛？
贊助，外資、罰款、打白條等等因素，噱頭，熱點那都有了，你說我要不要好好謝謝人家？”
柳月撇下嘴，
“你這人太能算計了，跟你作對，怕是底褲都要輸個精光。”
陳北一笑，“我就當你是在贊美我了”，說罷起身，
“你歇著，我出去抽根煙！”
來到車廂連接處，那張秀芝剛好從一邊衛生間出來，兩人沒給撞個正著，
張秀芝道：“你要上嘛？”
“我不上！”
陳北回應句，然后摸摸鼻子，感覺這話有些怪怪的，“我抽根煙！”
張秀芝點頭，兜里拿出包洋煙，遞上根，
“抽這試試，老毛子的”！
他這接過，女式的，很細，女人給他點上，抽了一口。
“怎么樣？”
“嗯，還行，有些淡了！”見女人給自己來上根，點上抽起，這夾煙手勢，動作神情，
老煙槍！
“你也抽呢？”
張秀芝點頭，“有時壓力大，就學著抽一根，慢慢的就抽起來了。”
陳北點頭，“辛苦啊，京城這邊廠子幸虧有你，我省不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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