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勤額頭都冒冷汗，這確實是他的過錯，上任一月不到，出這么大個事故，還死人了，
也沒法辯駁。
只能求饒認錯，“劉市，是我工作沒做好，辜負了你的一片厚愛……”
“行了，行了！”
劉國慶不耐煩的擺手打斷，道：
“這些就不要說了，有什么用？我問你，這車間的火到底是怎么著的，現在查清楚沒有？”
李勤道：
“劉市，著火的車間之前都停了一個多月，根本沒開過工，機器也都一直閑置著。
昨晚車間里根本沒人，怎么著火的……可，可能是電線線路老化引起的，具體的還得公安那邊進一步檢查才能出結果。”
“那就給我抓緊跟著”，劉國慶道：
“這可不是小事，一把火燒了陽光四分之一的資廠，你知道這代表了什么嘛？”
李勤縮了縮脖子，小心道：
“陽光以后對外出售怕是更沒人接手了。”
“嗯？”
劉國慶眼神虛瞇，聲一沉，“看來你都知道了。”
李勤道：
“劉市，我……我也是聽到外面一些零散消息，不知道真假。”
“今兒你在，那就把話說開！”
劉國慶道：
“陽光對外出售的方案呢，先前就已在市里會上商談過，只是有些人反對，一直這么擱置著。
不過昨晚這一把火燒的……”
說著，頓了頓，隨即搖頭苦笑，這倒是幫了他忙了，
“我估摸之前反對的那幾位，也不會硬杠到底了，陽光對外出售基本是定局了。
你自己心里要有數。”
“劉市，我才上任廠長不到一個月，就……”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
劉國慶再次打斷，道：
“心里怕是對我有不小意見吧？
覺得我扶你上位，把你當作一傀儡，目的只是為了讓陽光對外出售能順利一些。”
“劉市，我……我不是那意思！”
“呵呵！”
劉國慶笑了笑，道：
“老李啊，你這么想也對，因為這方案也確實是我提交上去的，但你得明白，我先前交代你在廠子里進行的一系列改革，
你口頭對我是百般承諾，嚴格執行，但下面怎么個執行法？我就不多說了，你心里都應該有數。”
“吧嗒！”
額頭豆大一汗珠滴落在地，李勤渾身打個顫，說話有些哆嗦，道：
“劉市，我……我一開始真的是想好好干一番的，但是從中遇到的阻力……，
比如人員精簡這一塊，方案一出來，會議上竟沒一個支持我的，回頭來向我求情，說好話，或者帶有威脅的，電話不斷，我……我真的是有心無力。”
“行了！”
劉國慶道：
“我也沒怨你意思，這情況我也知曉，你的辛勞我是記得的，到時廠子要出售出去，你的職位我會給你安排的，這你不用擔心。”
李勤一聽，長長舒口氣，連點頭，”謝謝劉市，謝謝劉市。”
劉國慶繼續道：
“你眼下最重要的工作，是把陽光這一爛攤子給我收拾好，絕對不能再出任何紕漏了。
那死者家屬情緒也得安撫好，可不能讓他們到市里來鬧，要再出亂子，以后叫我怎么安排你？”
李勤身形一凜，鄭重道：
“劉市，這次我絕對不會再讓你失望，要再出問題，我也沒臉來見你了，自己主動辭職！”
劉國慶點頭，
“先回去吧，回廠里把各項事務抓緊處理起來。”
“哎，好好！”
李勤點頭，恭敬退出了辦公室。
待人一走，一旁站著的秘書劉清遠開口道：
“劉市，我看這位李廠長心思也不是全在咱這兒，剛來這邊時，是先去了葉市那邊。”
劉國慶給自己點上根煙，抽口道：
“葉市是一把，廠子出了這么大一事故，先跟一把匯報，不也是正常流程，不用大驚小怪。”
劉清遠上下嘴唇翕動兩下，想說點什么，終是沒開口。
這動作自然入了劉國慶眼，道：
“小劉啊，眼下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他李勤要跟葉市好，我倒省心了呢，讓人葉市給他安排工作不是更好？
現在最重要的是，陽光對外出售的事宜，過兩天的市會上，我會把這方案再次拿出來商討的，沒意外，肯定能通過。
你這邊呢，先起草份對外出售的公告通知，會上方案要過了，就通過報紙、新聞，先把消息放出去，唉……也不知到時會不會有企業接手？”
他是一點沒底！
劉清遠點頭，道：
“劉市，就在剛才，那個陳北打來電話，說他工作的那家外資企業，對收購陽光很有興趣。”
“喔！”
劉國慶先怔下，隨即笑起，
“這小子倒是機靈，我這還沒開始呢，他就已經惦記上了。
他那外資叫什么北月卡萊的是吧？”
這名兒聽著有些拗口，不過這段時間本地電視臺幾乎天天都有它的廣告，南陽本地的怕是都知道它的存在。
劉清遠點頭。
劉國慶道：
“這小子有興趣，可以，你跟他講，把該準備的資料都準備好，當然最重要的，一定要有足額的收購資金，到時等政府出正式出售文件，可以來競爭收購的。”
“好的，劉市！”
——
——
另一邊，李勤匆匆忙趕回到職工宿舍區家里，進了屋就招呼自個媳婦，
“做好飯沒？趕緊，趕緊，好了端上來，吃完我得去廠里。”
劉萍從里屋出來，都還穿著睡衣，看了眼墻上時間，道：
“這都十點不到，你吃哪門子飯？忙糊涂了！”
“——不是，你這女人！”
李勤見自個婆娘這副模樣，睡眼惺忪，這是剛起來，皺眉道：
“你能不能有點責任心，廠子出了這么大事，你還有心思睡覺？
我都要火燒屁股了，昨兒忙一夜，到現在飯沒吃一口，趕緊，趕緊，給勞資做飯去。”
“你嚷嚷啥？！”
他婆娘也不是善茬，嘴一咧，喝道：
“跟誰勞資呢？不就是廠里著火了嘛，多大事，這給你急的，人家都跟沒事人一樣，就你跟只猴一樣上躥下跳的！
就是真燒屁股也沒好怕的，猴屁股本來就是紅的。”
“你說誰是猴呢？！”
李勤怒吼咆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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