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拍了拍陳北肩膀，湊耳邊道：
“你柳哥我跟你說認真的，要是可以，我也參一份，你柳哥我在單位干了這么些年，多少還是有點積蓄的。”
陳北見人眼神熱切，帶著期盼，輕點頭，道：
“柳哥，你要真想自己做點買賣，法子有的是，我這服裝廠不適合你，你這是守著金山銀山跟我哭窮啊。”
“金山銀山？”
柳濤聽了一愣，隨即道：
“你小子忽悠你柳哥呢，我哪來的金山銀山？給我仔細說說，別賣關子。”
柳濤把手里筷子一放，兜里掏出包煙，給兩人分了分，然后自己來上一根，點上火，“來，我給你點上！”
“哎，別別……柳哥，你這太熱情了。”陳北叼嘴里的煙忙湊過去。
給人點上，柳濤再給自己點了，等陳北下文。
陳北抽口煙，道：
“柳哥，你是搞工程建筑的，你覺得這往后什么買賣最掙錢？”
“什么買賣？”
柳濤想了下，道：
“衣食住行，是人就離不開這幾樣，跟這有關的買賣，應該都不會差吧？”
陳北點頭，
“衣嘛，就是衣服褲子，食，那就是飯館、飯店這些。
我跟你說的是住這一項，國家允許商品房買賣，在78，79年就提出來了，這你肯定清楚。”
柳濤點頭。
“再者，柳哥，你看啊，眼下的經濟形勢可是一片大好，街頭小商小販越來越多，私營的廠子、飯店，更如雨后春筍般冒了出來。
而且，我敢肯定這種大好的局面，往后會更加火熱，人流的流動也會頻繁起來，大量來自下面農村的農民都會涌到城市來打工。
懷揣著當城里人的夢想，想著掙大錢，留在城市，這人一多，他就有住房需要，所以啊，往后要說最掙錢的買賣，還是搞房地產。”
“房地產？”
柳濤有些愣，這又蹦出個新詞來？
“對，房地產！”
陳北道：
“你這邊蓋棟樓，完了對外銷售，這錢來得多塊！
我這服裝廠就是售出個上萬條褲子，還沒你這賣出一套房子來的值錢。
這買賣多好！”
“老弟啊，你這也太看得起我了！”
柳濤往桌上煙灰缸里彈彈煙灰，
“你這說的太不現實，這房子哪是咱動動嘴皮子就能蓋的，我們一建公司有員工上千，就是給自家公司蓋個三層的職工宿舍。
那前期需要各種審核、審批，領導確認、簽字等等，程序一大堆，繁瑣著呢，就是后面蓋房，各部門都得配合，土木、石料、機器、人工……這可是一大工程，不是一個兩個人能搞起來的。
這也不是自家蓋個廁所，廚房什么的，弄點磚頭、水泥、膩子，來幾個木工、瓦工就可以的。
不現實，不現實”，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柳哥，我也沒讓你一開始就蓋房賣樓啊”，陳北笑起，道：
“而且據我估計，眼下房地產還沒那么火熱，時機不成熟，還得等個幾年。
你這邊可以先搞點小項目，小工程，這你當了這么些年科長，這方面肯定有路子、關系，比如哪家單位食堂改造、翻新，或者酒店內部裝修等等，只要有利可圖，都可以去做。
一來，當然是賺錢了，二嘛，積累經驗，三嘛，厚積薄發。
什么東西都是從無到有的，買賣也是啊，都是一點一點發展壯大起來的。
等你有能力了，再蓋樓售賣房子，總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一口吃不成胖子，那也是一口一口吃出來的，對吧？”
柳濤品著陳北的話，有些聽進去了，道：
“這方面的路子、關系，我倒是有，不過，還是回到原來的問題，就是這些小工程，我一個人也干不了。
我現在雖是項目經理，但也指揮不了下面隊伍，再者，公司在這方面也有嚴格的規定，絕對不允許在職員工外出接私活的，發現一律開除處理。”
“那就自己出來單干，開個工程公司”，陳北道：
“然后掛靠到你們公司下面，再自己接私活，這樣總不違規吧？
就看柳哥你自己有沒有這魄力了！”
說罷，陳北拿起酒杯輕抿了一口，沒再說了。
柳濤則是低頭沉思起來，努力消化著陳北這一番話，他本來是想著跟陳北做點小買賣，補貼點家用，可沒想過搞這么大啊。
不過人這法子確實不錯，有可行性，過去像這種私活也不是沒有接過，不過也是以公司名義行動的。
一個小活下來，每人也能賺到個百來塊。
現在讓他離開公司單干，這可是左右為難，拿不到主意了。
想了好一會，也確定不下來，抬頭看著陳北，問一句，
“陳北，這……這靠譜嗎？有不少風險吧？”
陳北一笑，知道這位擔心什么，道：
“柳哥，做什么買賣沒風險？大小而已，我覺得你蠻適合干這個的，你最大的優勢就是有足夠的人脈和資源。
有拿工程的本事，你像人員，現在外頭沒工作的人多了去了，招唄，不是難事。
一些簡單的工程機械，你就去租，你本身是建筑工程公司的，打個招呼，機器肯定能租給你。
有人、有機器、有資源，能施工的條件都滿足了，風險已經很低了，那還有什么好猶豫的？
是不是？”
陳北頓了頓，繼續道：
“還有，柳哥，我知道你最擔心什么，怕萬一工作辭了，搞的工程公司呢最后又黃了，到時兩頭全落空。
你要有這顧慮，可以跟公司領導說，保留職位，工資、獎金都不要了，跟領導說想自己去創業試試。
你們公司現在不是困難嘛，你這一退，也算是給公司減輕壓力，現在上面政府也都鼓勵個人創業。
肯定沒問題，一定會同意的，你呢，也能有個回旋的余地，公司真要黃了，回來再老老實實當里的項目經理唄。”
說罷，看著柳濤，道：
“柳哥，還有問題嘛？”
柳濤右手卻是突然猛的一把拍向自己右腿，“啪！”
清脆響亮，語氣興奮道：
“陳北，你他娘真是個天才，這種法子也能想得到，絕了！
行，絕對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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