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會后，李毅與姜龍城一同走出了辦公樓，前往后面的廠部招待所！
路上，姜龍城有些激動地說道：“妹夫，咱這買賣是不是成了？”
李毅笑了笑說道：“這才哪到哪？”
“一天兩萬塊錢的業績，還不算成功嗎？”姜龍城驚訝地說道。
“兩萬塊錢是不少，但是你的想象這里面有多少是捧場的錢，人家只能在咱開業的時候捧一次場，不可能天天來！”
“這倒也是！”姜龍城道。
李毅繼續說道：“還有就是，那些經銷商今天才把服裝拉回去，在衣服賣完之前是不會再來進貨的，所以眼下的兩萬塊錢只能算是一個開門紅，并不能持久！”
“那是不是每天都能維持到兩萬塊錢，這買賣就算是成了？”
李毅搖了搖頭說道：“要是對于我來說，每天兩萬塊錢的營業額確實算是把買賣做成了，但如果是你們棉紡廠的話，那還遠遠不夠！”
“不夠嗎？”
李毅當即說道：“不夠！你想啊，你們棉紡廠現在所有職工加起來小兩千人，即便不算你們這些當領導的工資，全廠職工一年下來工資支出就得小百萬。”
“再加上各種原料的費用以及機器設備的損耗，還有水電的費用以及上繳國家的利稅等等，你們廠能截留多少利潤？”
“少說一百萬吧...也不少了！”姜龍城道。
“出席，兩千人的大廠，一年利潤低于兩千萬，那只能說明領導無能！”李毅道。
“呃...妹夫，我懷疑你在影射我？”
“這個你不用懷疑，就是這個意思！”
李毅絲毫沒有給姜龍城留面子，直接說道。
他很了解這家伙，阿q精神的鐵桿信仰者，要是不狠狠打擊他的話，廠子里的情況再糟糕都能找到理由安慰自己。
姜龍城：……%￥#@#￥
思索良久，姜龍城當即問道：“妹夫，那你說吧，就我們這個破廠子，咋能一年賺到兩千萬的利潤？”
李毅當即說道：“棉紡廠可不是啥小破廠，這里有完備且非常先進的生產設備，也有這么多的有經驗的職工，只要找對路子，想要利潤那還不是小菜一碟！”
“這話說得倒是輕巧，可是具體操作起來可就不大容易了，不然的話廠子也不可能這么長時間一直在走下坡路！”
或許是擔心李毅噴他，姜龍城再次說道：“這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問題，前面幾個廠長也一球樣，沒有一個能將廠子的效益提起來！”
李毅看了看姜龍城，而后笑著說道：“想不想把廠子的效益提上來？”
“想啊！老爺子說過，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咱現在好歹也是廠長，能...”
“行了，別磨嘰了，你要是真想將廠子的效益提起來，那就按照我說的做！”李毅道。
“咋做？”
“我前幾天不是給你們支付了20萬的貨款嗎，拿一半出來給職工們發工資，剩下的全部進購原材料，然后全力搞生產！”
接著李毅繼續說道：“同時，想辦法再買一批縫紉機、鎖邊機等設備，擴大服裝車間的規模！”
“你的意思是，以后我們棉紡廠的主打產品不是布匹，而是服裝？”姜龍城道。
“對！”
“可是，如果我們廠開始買衣服的話，你的店咋辦呀？”
李毅笑了笑說道：“你不用管我，等我的這批布料賣完之后，包括這兩個專賣店以及飛雪的品牌全部會送給你們廠的。”
“屆時你們可以利用飛雪這個品牌，迅速在全國范圍內開設專賣店，并組織相應的銷售網絡，要是經營好的話，不要說是2000萬的利潤，一年兩個億都有可能！”
“兩個億，真的假的？”姜龍城一臉驚駭的問道。
“我啥時候騙過你！”
“這樣一來你不是太吃虧了嗎，我哪能為了廠子占自家妹夫的便宜，被三叔知道了還不用打斷我的腿？”姜龍城道。
這話果然很有姜龍城的風格，廠子是公家的，妹夫是自己的，寧愿虧了廠子也不能坑了自家妹夫！
“這事兒我回頭和爹解釋，你就按照我的這個計劃開始準備吧，我估摸著再有一個星期飛雪服飾將會迎來銷售高峰，到時候可就有的忙了！”李毅道。
“行！”
說著，兩人便來到了內部招待所。
.........
回到屋里，李毅當即用招待所的內部電話，撥通了姜家老宅的電話！
這兩天為了開業的事兒，他都在這邊忙，沒時間顧及姜雪。
現在終于有結果了，他想著給自家媳婦兒報個喜，讓她也高興高興。
一陣“嘟嘟”聲過后，電話被人接了起來。
“你好，請問找哪位？”
李毅聽出是自家岳母的聲音，當即說道：“娘，我是李毅，找一下小雪！”
葉靈韻笑了笑說道：“雪兒在隔壁屋看書呢，你等著，我給你去叫她！”
“好嘞，那麻煩娘了！”
過了一小會兒，電話那邊傳來了姜雪的聲音：“這么晚了你還沒睡嗎？”
“沒呢，剛剛開完會回到招待所！”
“我聽建華表哥和嫂子說，店里人山人海，特別的熱鬧，是真的嗎？”
“是真的，我打電話就是想告訴店里的情況！”李毅笑著說道。
“咋樣？”
“今天兩個店營業額合計八千多塊錢，加上其他幾個縣區出的貨，總共賣了兩萬多塊錢！”李毅道。
“多...多少？”姜雪有些結巴的問道。
“兩萬！”
“一天兩萬，咋會這么多？”姜雪驚訝的問道。
“呵呵，原因是多方面的，比如說咱們的衣服款式新穎，有歐美以及港臺風格，再比如說咱們的衣服不要布票，只要有錢就行！”李毅道。
“那...那也不能這么厲害啊，搶錢都沒有這么快吧？”姜雪道。
“呵呵，這只是剛開始，以后的營業額可能比這還要高！”
“呀，那咱們不是發財了嗎？”
“嗯...”
聽到李毅肯定的回答后，姜雪在電話那邊愣了一小會兒，然后突然對著一旁喊道：“娘，你快過來，我們發財了...”
電話那邊的李毅聽到自家媳婦兒這可愛的反應，忍不住笑了出來。
女兒和女婿打電話的時候，葉靈韻也在一旁的沙發上坐著。
雖說電話里的聲音聽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女兒一驚一乍的重復重點，還是讓她將事情聽了個大概。
得知李毅的那個買賣一天就賣了兩萬多塊錢，葉靈韻也是一臉的震驚。
她當即來到電話機旁，同時說道：“雪兒，我和小毅說幾句！”
“嗯！”
說著，姜雪將手里的話筒遞給了母親。
“小毅，娘問你件事兒！”
“啥事兒，您說？”
“你的這個生意能長久嗎，一天兩萬塊錢，會不會對上面的政策有沖擊？”
相比于姜雪的反應，葉靈韻顯然看得更長遠。
畢竟“改開”才剛開始，上面對于個體工商業的態度還不是很明朗。
擺個小攤兒開個小店兒沒關系，但像李毅這樣日進斗金大把撈錢，這顯然與上面的精神不符。
一個不慎就會被抓典型，正要觸及上面的神經，到時候即便是有姜家出面也未必能保得住他。
李毅也明白岳母的擔心，當即說道：“娘，這買賣我沒想著長久做，只要把這批布料銷售完，我就把所有的店面、設計圖以及品牌資料全部移交給棉紡廠，前后不會超過兩個月的時間，這么短的時間，又是過年期間，上面應該不會這么快就會下決定的！”
回招待所之前，李毅之所以要和姜龍城說那些話，就是考慮到了這些。
李毅很清楚眼下的局勢，不要說是他這么大的規模了，傻瓜瓜子的那位創始人的規模遠比他這個小，最后還不是被整了。
其實在85年之前，大陸這邊想要不受限制的搞個體商業，根本是行不通的。
因此，李毅雖然明知道飛雪服飾是一個下金蛋的雞，但卻從來都沒有想過獨自長期運營。
聽到李毅如此知進退，葉靈韻也松了口氣，隨即說道：“那就好，你千萬要小心點兒，咱不能因為錢而把自己給擱進去！”
“知道了，娘！”
“嗯，你繼續和雪兒說吧！”
“好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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