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慧也不傻的，姓秦的男知青，應該就是秦大哥的父親吧，不過這和自己有什么關系呢？
“后來又生下了一個女孩，家里雖然破爛，但是有了孩子，家里也就有了溫暖，兩個孩子給家里增加了很多快樂。
雖然說方翠翠家里人，因為這件事已經不怎么來往的，但是有了自己的家，有了自己孩子，方翠翠也沒有后悔過。
但是沒想到突然有一天，鄉里傳來了消息，說是下鄉的知青，符合條件的，可以回城了。
姓秦的頓時就坐不住了，和妻子方翠翠說，自己想要想要看看能不能回城，讓妻子帶著家里的孩子等著。
要是能夠回城的話，一定把娘倆給接到城里去享受。
方翠翠深信不疑，誰也不會想到，相濡以沫的丈夫會騙自己。
因為姓秦的已經結婚了，其實是不符合回城政策的，于是姓秦的說，需要點錢去活動活動，打點打點。
那是一個早晨，姓秦的拿著家里所有的存款，在妻子和兩個孩子的送別下，離開了家。
而就在姓秦的離開家的一個月以后，方翠翠發現自己又懷孕了，不過也沒有什么，還想著等丈夫回來了，給丈夫一個驚喜。
結果沒想到這一等就是十個月的時間，從春天等到了夏天，從夏天等到了秋天，從秋天等到了冬天。
方翠翠挺著一個大肚子，拉著兩個孩子，肚子里邊還懷著一個孩子，家里的存款又都讓丈夫給拿走了，硬生生的停了十個月的時間，直到寒冬臘月孩子出生……”
隨著秦川的講述，黃靜和蔣道文兩個人都能夠體會到當時秦母的不容易。
沒錯，這個時候黃靜已經大概的猜到了什么了。
秦川的家庭資料上，是沒有父親的，黃靜問過，秦川說死了。
但是那表情又不對，當時她還疑惑呢，這秦川父親到底是怎么回事，現在對上了，原來是這種情況啊。
那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就應該是秦川和秦蓉兄妹倆了，那肚子里邊的孩子呢？
難道是？黃靜看著周慧。
心里隱隱約約的有一個大概的猜測。
同時心里也對這個姓秦的恨了起來，通過秦川這平鋪直敘的語氣，她都能夠感受到當時方翠翠過的有多難。
一個拉扯著兩個小的，肚子里邊還有一個，一分錢也沒有，她都不敢想象，當時方翠翠是怎么撐下來的，這家到底有多難熬。
蔣道文眼里也滿是感慨，沒想到秦川家里竟然還有這么一段往事，這真的是讓人想不到啊。
秦川竟然是從這樣的家庭里邊走出來的，知道秦川家里窮，沒想到竟然這么窮。
“后來，老三出生了，方翠翠依舊沒有把丈夫盼回來，方翠翠雖然還不死心，但是也沒有辦法了，家里還有三個孩子要養。
很快來年開春了，天氣也暖和了起來，本來想著日子應該好過了，但是沒想到，一場倒春寒，剛出生的老三還小，引起了肺，炎。
肺，炎啊，在城里人來看，這不算什么的，不算是什么大病，只要是及時的治療就可以了。
但是放在農村，放在那個家庭身上，要拿出大幾百塊錢去醫院治病，哪里有錢啊。
只能夠拉扯著老大和老二，抱著老三在鄉衛生，希望能夠看見大家鄉里鄉親的份上幫上一把。
可是這肺，炎不是小病啊，不用說鄉里邊的衛生所力有不逮，就是人家有余力，為什么要幫你啊。
正好這個時候，鄉里有一戶人家，說是自己有一個遠房親戚沒有孩子，愿意幫忙，愿意幫著女孩治病……”
秦川說道這里，停了下來，觀察了一下小妹的臉色，但是小妹臉上沒有任何的神色，好像又恢復了第一次見面時候清冷的樣子。
“當時進退兩難，跟著自己活不下來，被人抱養走，還有可能活下來，于是方翠翠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把老三送人了。”
“時間一天天過去了，但是家里誰也沒有把這件事給忘掉，一直在想著把老三給找回來。
龍城的傳單發了很多，大街小巷也找了很多，直到后來請人幫忙，找見了當初鄉里的那個人，姓郭。
然后才知道，姓郭的是把老三送給了自己遠方表親的朋友，在龍城費了很大的勁，終于找見了遠方表親，叫張峰，然后知道了，張峰的朋友，也就是抱養老三的人家，叫周慶寶。”
周慶寶三個字一出，周慧渾身顫抖了一下，轉身死死的盯著秦川。
秦川也沒有一點回避，看著小妹，沉重的開口：“對不起，小妹。”
“你騙人。”周慧眼睛有些通紅。
“對不起。”秦川再次道歉，現在這個時候，秦川也不知道應該說什么了。
周慧眼里慢慢的有了淚水，一旁的黃靜坐了過來，輕輕的摟著周慧的肩頭，很快周慧就低聲的哽咽了起來。
“你們先去吃飯吧，我們一會過去。”黃靜擺擺手，示意秦川和蔣道文兩人先去吃飯。
秦川張張嘴還想要說什么，但是被黃靜瞪了一眼。
“去吧。”
秦川這才和蔣道文去了餐廳，不過秦川的目光還一直在妹妹身上。
不知道黃靜和周慧說了什么，兩個人進了臥室里邊，秦川更加的心煩意亂了，他不知道妹妹會不會接受。
或者說妹妹現在是什么態度，認不認自己這個大哥。
蔣道文給秦川倒上酒：“別多想了，你黃老師會幫忙勸勸的，先吃飯吧。”
他沒想到，秦川身上還有這么一回事，從認識秦川開始，在他的印象里邊，秦川雖然窮，但是一直是一個有主意的人。
也是一個做大事的人。
沒想到秦川有一天也會優柔寡斷的，也會猶猶豫豫，也會患得患失。
“嗯。”秦川點點頭，端著酒杯一飲而盡，雖然說黃老師做飯還是很好吃的，但是秦川這個時候卻沒有一點的胃口，看著滿桌子的飯菜，但是一點都吃不下去。
一顆心完全在小妹秦曦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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