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哪個鱉孫在說話啊?
江游看過去。
那少年留著一頭碎發,鼻梁高挺,容貌倒是十分俊朗。
剛才介紹時,似乎是叫做……周浩?
這倒霉孩子。
你尋思尋思,自己說的話有沒有道理?
隊伍忽然一靜。
然后有人尬笑一聲,“不……不可能吧?”
“疣子哥如果真和咱們一般大……那他是什么時候覺醒的能力?”
“我哥是巡夜人,他說人和人的體質不可一概而論。我們需要18歲統一覺醒,那是因為防止年歲過低,承受不住污染。”
周浩煞有其事道,“而有的人,可自行覺醒天賦。雖然自行覺醒和統一覺醒沒有太大區別,但早個三五年覺醒,實力肯定強出很多。”
“我還是感覺不合理。”有人反駁道,“就打比方15歲吧,剛高一的年齡開始學習怎么獵殺異種……多少有些夸張了,再者……”
巴拉巴拉,顯然,大家以不信的居多。
“咳咳,要我說啊。”
江游清了清嗓子,眾人投來視線,打算聽聽這位“大佬”發言。
“疣子哥不可能和咱們是同齡人。”
他第一句話就給事情奠定基調。
然后開始解釋,“我叔叔是巡夜司高層,賊牛逼那種。”
“?”
乖乖。
你真是李巡使的侄子??
一群小輩在那聊天,教官沒沒打算管,他這一聲“叔叔”“高層”,給所有人整不會了。
“沒有人比我更懂超凡。”江游開口說道,“疣子哥剛開始那姿態,極其萌新,綜合表現出來的實力很差,絕不可能是偽裝。”
“然而他發視頻的頻率還算較高,明顯能讓人感受到他超出常理的進步速度。”
“……”
由淺入深,多方面深層次分析。
從實力、年齡、能力多方面層層剖析。
這么說吧。
江游都快把自己說服了。
“所以,我覺得疣子哥可能是正在進行什么獵殺任務,發現異常,追到了特訓營……哦不對,陰影場突然暴動,肯定有原因,說不定就和那疣子哥有關。”
“我們一群剛覺醒的小年輕,有啥特殊之處能引動陰影場暴動啊,沒錯吧?”
嗯,是。
有道理。
教官們暗自點頭,忽而一怔。
好家伙,他們怎么也當起聽眾來了。
不過李巡使的這個侄子還是年輕了些。
隨著那一場初陽集團驚變,“疣子哥”三個字基本上在各大巡夜司傳開。
有人曾試著查探疣子哥身份,對方手機號似乎是巡夜司特供號碼,級別很高,并不能查出任何信息。
就所展現出的實力而言,介于一階二階間。
沒理由引起陰影場這么大反應。
“哎,我也是羨慕你們。”江游嘆息一聲,“視頻里看疣子哥是真的帥,我被異種攆到那邊,等趕過來時,戰斗都散場了,也沒有看到疣子哥身影。”
“江哥確實是錯過。”周浩點點頭,“跟你講,疣子哥看起來比視頻里帥多了!”
“是嗎?”江游樂了,“有多帥?”
“三四層樓那么帥吧。”周浩道。
“遙遙你覺得呢。”江游見她一直不知想些什么,揉了揉她的頭。
“嗯……帥吧。”陸遙遙想了想,給出個答案。
“那我呢?”江游咧嘴。
這倆人又開始了。
其他人一陣吃味,紛紛扭過頭,繼續討論起疣子哥是怎么錘爆三階異種的……
陸遙遙瞥了他一眼,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問道,“你身上的傷有好些嗎?”
“正在愈合,放心吧。”江游繼續揉搓著她的腦袋。
“以后再遇見異種,不要再弄得一身傷了。”陸遙遙輕聲開口。
“呼……”
江游稍作沉默。
“嫂子,那不是我江哥想啊,異種在后邊攆他。他留下一身傷,人還活著已經夠不錯了!”周浩插嘴道。
“說什么呢你。”江游笑罵著,差點一腳踹他屁股上。
幾人死里逃生,嘰嘰喳喳,倒一個比一個能聊。
一行人向外面走去。
捏了捏少女小手,江游看著她那張吹彈可破的側顏,他不確定她是不是發現了什么。
“游”的身份,是他一時興起,加之考慮到【獵殺者】需求所虛擬出來的。
現在看來,陰差陽錯成為了一個很好的身份擋箭牌。
其實就算陸遙遙知道了,也沒什么大不了。
只是既然如此,暫且順其自然吧。
“我去和宋叔打個招呼。”江游說道。
陸遙遙回望了一眼,她點點頭。
“宋叔,好久不見。”江游來到宋慶安身邊。
一瘸一拐吊在隊伍后方的宋慶安嘴里含著煙,露出一絲微笑,“江游。”
“宋叔你這傷勢不輕啊。”
宋慶安哭笑不得,“還行,你也差不多。”
江游嘿嘿一樂,撓了撓頭。
宋慶安看出他心思,“想問什么就問吧。”
那咱就問了。
“宋叔啊,上次我本來想和您多聊幾句的,我李叔……真是什么戰將?”江游問道。
“他難道沒和你說過嗎?”宋慶安錯愕。
“沒有啊,從沒提過。”江游嘆息,“凡是關于超凡,他什么都不和我說,防我跟防賊似的。”
“他……可能是擔心你吧。”宋慶安面露猶豫。
好家伙,他還以為江游都知道。
哪想其中還有這么一層,頓時有些糾結要不要跟江游繼續聊。
“宋叔,跟我講講吧,反正我都半只腳踏入超凡圈子了,你挑些能講的。”江游開口道。
這……好吧。
宋慶安猶豫了下,緩緩開口,“你李叔,曾是大周最年輕的戰將。”
好家伙。
江游哪想到這第一句話就給自己震個夠嗆。
“29歲,一舉成為戰將,成功打破了只有‘30’以上才能成為戰將的記錄。”宋慶安眼中閃過一絲追憶。
29,躋身大周戰力頂尖。
江游不明覺厲。
“后來……他犯了一個錯,不,其實我也不認為那叫犯錯。這次事件非常嚴重,李戰將因此丟了一條胳膊,也退去戰將之職。”
“從在位到退位,不過四年……”
李叔還有這么一層過往?
江游愣了愣,問道,“宋叔,能問下是什么事么?”
這次宋慶安猶豫時間更久。
半晌,他輕聲開口:“假如,深淵要求大周割讓數座二級聚集地,成為它們的樂園,否則它們將在北都開啟巨型深淵裂縫,大周應該答應嗎?”
江游怔住。
他自從未想過會有這種問題。
讓?
還是不讓?
深淵的恐怖之處,江游從那位格碎片中有些許了解。深淵裂縫開在北都,想想都知道會造成怎樣惡果。
如此一來,豈不是要割讓聚集地?
可那是聚集地啊。
不知多少人口,多少家庭,怎么能讓?
便是選擇題,已讓人糾結。
既然宋慶安講了,那就代表這是真實發生的事。
江游正要回答。
而就在這時,宋慶安再開口,“如果它們開啟裂縫的地方,不是多重要,多繁華的地方,會影響你的選擇嗎?”
江游一下子像是被擊中了什么。
電車難題。
拉動閘門,改變的不是那幾個“小孩”命運。
當數量擴大到千萬,當如何抉擇?
生命之輕不可長存;生命之重難以言明。
江游微微出神。
宋慶安拍了拍他肩膀,向前走著。
聲音傳入江游耳中。
“一寸山河一寸血,十萬青年十萬兵。”
“你李叔說,”
“當寸步不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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