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至圣先師 > 第589章 憤怒的崔乾佑!
  王異處變不驚,帶著剩余的打虎將,躲入了后花園這處堅固地堡中,依托復雜地形和強弓硬弩,拼死抵抗。

  崔乾佑帶人猛攻了半日,從夜里打到天亮,至今還沒有生擒王異。

  可杜預的出現,使得雙方都精神一震。

  王異是驚喜。崔乾佑是驚怒。

  杜預現身,哪怕驚鴻一瞥,也平添極大變數。

  “果然,不愧是你。”

  一名打虎將軍,沉聲道:“小姐果然料事如神,從昨夜一再鼓舞我們,旁人或許無法察覺王家異常,杜預卻一定會帶人前來救援。果然聽到他的聲音。”

  “我們有救了。”

  另一打虎將精神一震,握緊手中射雕寶弓。

  “可杜預是來探花的,被趕出去后,已然走遠,會不會?”

  另一人憂愁滿臉。

  “北狄,瞞不過杜預的。”

  王異淡淡道:“我今日沒參加龍門揭榜,杜預一定有所察覺。才利用探花機會,來我王家一探究竟。”

  “旁人不值得托付,但杜預,卻一定···”

  朝陽透過地堡細窄窗口,投射在王異臉上。

  她美麗的重瞳,閃耀著紫色的異芒,對杜預的信賴堅如磐石。

  幾個打虎將對視一眼,聳聳肩。

  說來諷刺。

  大唐第一高門士族、瑯琊王家嫡女小姐,平素與杜預相互算計攻伐,斗智斗勇,遇到胡蠻滅頂之災偷襲,卻第一信任的不是王家救援,而是身為死對頭的寒門舉人杜預?

  這是何等孽緣?何等相愛相殺?

  崔乾佑淡淡道:“既然王公子你不肯出來,那我就只好進去了。”

  他步步為營,閑庭信步而來。

  魏晉之風,風度翩翩,恍如閑云野鶴、又舉止高貴。一舉一動,骨氣奇高,辭采華茂,情兼雅怨,體被文質,絕非旁人能模仿地來。

  “魏晉風骨?”

  王異目光如炬,美眸一寒:“你不是北狄胡蠻!你是中原高門大閥!”

  魏晉風度,指的是魏晉時期名士們所具有的那種率直任誕、清俊通脫的行為風格。飲酒、服藥、清談和縱情山水是魏晉時期名士所普遍崇尚的生活方式。

  崔乾佑出身千年大族博陵崔,魏晉風骨骨子里傳承千年,早已浸銀在他的日常起居、一舉一動、舉手投足之間,猶如骨子里的烙印,旁人模仿不來,他也遮掩不住。

  居移體、養移氣。

  所謂三代出貴族。并非指的是財富、地位的傳承,而是骨子里的貴族精神,世界觀、價值觀和方法/論。

  同樣身為頂級豪門的王異,自然能一眼就看穿崔乾佑身上的魏晉風骨。

  崔乾佑嘆口氣:“都說王家下一代蠢如豬,王倫那頭豬我見過,想不到,他死后王家繼承人王陽,竟如此優秀?這半日攻伐,你至少殺了我一十七個得力手下。還能臨危不懼,如此冷靜····”

  他風輕云淡笑道:“可惜啊,可惜。越是如此,越是留不得你。”

  他一個閃動,竟然向地堡徑直而來。

  地堡中,立即激/射出六道白芒!

  王異與五個打虎將,從不同角度,向崔乾佑發動猛烈還擊!

  時逢亂世,高門大閥,越發重視家族安全。

  從漢代開始,高門便在各處宅邸、莊園中大肆修建堡壘,稱為“塢堡”。比如漢朝權傾一時的太師董卓建立的私人莊園眉鄔,堅固如城堡,儲存大量糧食、武器、弓箭,就算遭遇正規軍圍攻也能堅持數年之久。

  瑯琊王家,自然也不例外,在每一座宅邸、莊園都設置了足夠的防御公事,除了城墻般高厚外墻,內部還有大量地堡、暗堡和地道,確保家族成員安全。

  這地堡名家設計,每一個角度都能確保足夠的射擊口,能迎頭痛擊從四面八方來的攻/勢。

  寒芒每一道都勁力十足,攢射之下,強悍若北狄胡蠻都要飲恨當場。

  誰知,崔乾佑看似文弱書生,魏晉名士,卻閑庭信步,也不見他如何躲閃,六道寒芒卻打在他面前一寸處,金鐵交鳴,四散彈開。

  王異美眸心中同時一寒。

  “翰林?”

  “他竟然是翰林實力?”

  “如此強悍實力,又是北方名門崔家,為何甘心從賊?”

  崔乾佑淡淡道:“須知名士傾城,一般易到傷心處。柯亭響絕,四弦才斷,惡風吹去。萬里他鄉,非生非死,此身良苦。”

  他每說一句,便有一把寶雕弓弦繃斷!

  六句話說完,六把寶雕弓全崩!

  王異瞠目結舌。

  打虎將們如墜冰窖。

  如此強悍實力,堪稱一騎當千。

  這根本不是能輕易抵御的實力。

  說完,崔乾佑已鬼魅到了地堡前。

  一個打虎將,怒喝一聲,一刀迎面砍下!

  惡風撲面,五虎斷門!

  打虎將都是百戰余生的邊軍精銳,被瑯琊王家以銀子喂飽了,悍不畏死,隨時可以犧牲性命的死士。

  崔乾佑卻冷冷一笑,也不見他如何出招。

  寒芒一閃。

  打虎將的五虎斷門刀,已到了崔乾佑的面門一寸處!

  近在咫尺。

  眼看就要砍下去,卻無法寸進。

  打虎將的咽喉,已然被一道細弱繡花針的黑芒刺穿。

  崔乾佑的手中,多了一把細長黑劍。

  他輕描淡寫,一擊就斬了這勇悍無匹的打虎將。

  打虎將玉山傾倒、頹然倒地、抽搐而死。

  崔乾佑如鬼似魅,在打虎將尸體上一踩,已逼近了王異。

  王異身邊剩下五個打虎將,一起撲了上去。

  王異催動所剩不多才氣,喝道:“朔氣傳金柝,寒光照鐵衣。”

  五個打虎將身上光芒大作,多了一層才氣鎧甲。

  王異強忍用腦過度、才氣枯竭的惡心感,吞下一顆文丹,厲聲道:“一身轉戰三千里,一劍曾當百萬師。”

  五個打虎將虎軀爆發,戰意狂涌,實力大增數倍。

  幾人聯手,能斬殺數倍數量的北狄胡蠻。

  王異全靠杜預戰詩加持打虎將,加上此地狹窄有利的地形,北狄展不開,才昨夜勉力支撐到現在。

  崔乾佑冷笑道:“堂堂南方第一士族王家,嫡孫公子竟然只會拾人牙慧、引用那寒門杜預的戰詩,羞也不羞?”

  王異面若金紙,卻微笑道:“杜預雖寒門,卻是我大唐人,遠勝某些數典忘祖、背叛祖宗的逆種!”

  崔乾佑臉色一沉,不再說話,黑劍化作五道劍芒。

  饒是王異舉人文位、全力才氣加持,饒是打虎將悍不畏死,實力大進,也同時中劍,全部眼珠怒凸,頹然倒地而亡。

  王異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頹然倒退。

  至此,王家抵抗全軍覆沒。

  崔乾佑親自出手,終于拿下了久攻不下的地堡,將王異生擒活捉。

  北狄胡蠻,一擁而入,獰笑著便要對王異動手。

  “慢!”

  崔乾佑眼中閃過一絲厭惡,親自上去拿住王異:“高門士族,誰都不許動。”

  歸根結底,崔乾佑還是高門士族,自詡高貴。

  哪怕身為敵人,崔乾佑也不能容忍胡蠻去野蠻摧殘同為五姓七望、高門士族的王家子弟。

  他眼中,除了五姓七望,其他人都是卑賤的。

  崔乾佑輔佐安祿山,并非真心愛胡蠻,而是假手于人,摧毀大唐,為崔家贏得更高帝位而已。

  王異重瞳中異色一閃,已然把握住崔乾佑微妙心思。

  崔乾佑搭上王異肩膀,捏住她咽喉,卻臉色一變。

  “沒喉結?”

  “你是···”

  崔乾佑眼中閃過一絲暴虐的戲謔:“原來如此。有趣有趣。”

  王異嬌靨一紅,厭惡躲開。

  崔乾佑并不點破王異女子身份,淡淡吩咐:“時候不早,走。”

  一個留山羊胡的北狄胡蠻,踏前一步:“大人你不是計劃要殺死王家嫡子,嫁禍杜預,挑撥朝廷王家與他開戰嗎?何不一刀殺了?省的夜長夢多。”

  崔乾佑盯著王異,淡淡道:“我做事,不用你教。”

  北狄冷哼一聲,顯然不服。

  王異突然道:“杜預,一定會找到我的。”

  崔乾佑冷笑道:“有趣。你身為五姓七望士族,卻對一個寒門舉子,如此信賴?”

  在他看來,王異是一種五姓七望的異類。

  如果王異真是男兒王陽,崔乾佑二話不說就是一刀。

  他深知,王倫死后,王太后和王家已然陷入瘋狂,只要將他們最后一線希望滅了,必然失去理智暴怒。

  嫁禍東吳,杜預必死。

  哪怕大唐殺不死杜預,也不可能再用杜預。

  崔乾佑要趁亂動手,容易得多。

  這是他攻擊王家的原因。

  可連崔乾佑也不知道,王異竟然是女兒身。

  他沒有按照計劃殺死王異,產生了一個新邪惡念頭,嫁禍杜預。

  “賜婚?原來你就是太后賜婚的王異。”

  “有趣。”

  “不如營造地更慘烈些,王家嫡女賜婚不成,羞憤自盡,杜預才更難辭其咎。”

  他倒提起王異,冷笑道:“我就不信,杜預還有什么辦法,能找到我?”

  “別人都神化他,敬若天神,我偏偏不信。”

  他拎著王異,跳入地道,一閃身消失。

  王異被崔乾佑拎著,在地下狂奔,心中卻漸漸悲苦。

  我王家,一直將杜預當做頭號大敵,卻始終對真正的敵人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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