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瞪他一眼，“你小子！怎么說話呢？”但眼里的笑藏都藏不住。
——不對。
我很快意識到，他們倆的關系并不僅僅是記得彼此這么簡單。
從這一問一答中可以聽出，他們很熟悉——起碼曾經很熟悉。
“你來這兒做什么？也是回學校看看嗎？”老板問他。
姜州瞥了我一眼，說：“對，和同學一起。”
“喲，這么巧？”老板回過頭看向我和馮云云，笑容滿面地問：“你們仨該不會都是同學吧？”
“不，右邊那個才是我同學。”姜州用下巴指了指我。
“那另一個呢？”老板好奇。
“我是他姐！”馮云云搶在姜州前頭回答。
“你們兩姐弟長得還挺像的啊，都這么俊！”老板笑瞇瞇地夸。
姜州和馮云云冷眼盯著對方，互相嫌棄：“誰跟他/她長得像了！”
他們倆的互動太有趣，以至于我都把先前悲傷的情緒拋到了一邊，跟著老板一塊兒笑出了聲來。
姜州和馮云云有一瞬的難堪，隨即又都扭過頭去，誰也不理誰。
“你們什么時候走啊？”大概是不想讓氣氛冷掉，老板換了一個話題。
“中午之前。”姜州不太確定，“看情況吧。”
“那我現在就給張超打電話讓他過來。”老板邊說邊低著頭從圍裙兜里往外掏手機。
“他上著班呢吧？別影響他了。”姜州上前一步，按住老板的手，阻止了他的動作。
“嗐！他大學都沒考上，上什么班啊！”老板顯然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讀了兩年技校，畢業以后去修車廠干了幾年，去年跟幾個朋友搭伙盤了個店面，自己給人修車。”
“有門手藝，自己當老板，也挺不錯的。”姜州說。
“也就能混口飯吃吧！”老板苦笑，“這么多年了，咱們一家人都挺惦記你，張超要知道你過來了我沒通知他，回去鐵定得跟我扯皮！反正他工作時間自由，一個早上不在那兒也沒什么，你就別攔著我了。”
姜州這才松手，“好吧。”
老板生怕他反悔一樣，立即撥了電話。
他開了免提，電話那頭的男聲透著一股子戾氣：“爸，怎么了？我修車呢！”
“張超，你姜州哥來了！你快點過來！”老板的語速很快，嗓音都跟著身體在抖。
那邊有什么東西“哐當”落地的聲音。
“姜州哥？真的假的？”張超顯然也很激動。
“當然是真的！不信我讓你姜州哥跟你說話！”老板把手機遞給姜州。
姜州接過，說：“張超，我是姜州。”
“姜州哥！”張超大聲地叫，態度比起剛才要熱情許多，“你怎么去我爸那里了？”
“我回學校看看，順便來吃碗餛飩。”姜州輕輕淺淺地笑。
“哎哎哎！你慢點兒看啊！我現在就過去！我還欠你一頓飯呢，今天必須請了！”或許是因為興奮，張超的音量很大。
姜州有些無奈，但也還是答應下來：“好吧。”
姜州和馮云云的餛飩很快就煮好了，老板給他們盛好端過來。
“你嘗嘗看，是不是以前那個味兒？”桌上三個人，老板唯獨對姜州格外熱情。
我佯裝吃味道：“老板，你剛剛怎么沒這么問我？好歹我也是你們家的老顧客啊！而且，你說不記得我，怎么轉眼就能記得姜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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