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視線從姜州斷了的手臂和腿上掃過，眼中現出了一些擔憂。
姜州卻說：“我只想一個人去。”
他的聲音很輕，卻很沉重。
“就算你想一個人去，你也可以跟我們說一聲啊！”瞿耀這會兒已經不是憤怒，而是無奈了，“你突然跑出去，誰也沒說，手機還關機。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發現你不見了會有多著急？”
“對不起。”姜州說完，又極快地抬眸看了瞿耀一眼，似是在判斷他有沒有生氣。見瞿耀表情不變，他才繼續說：“我以為……你們不會去醫院。”
“以往每一年的元旦，你們不都在家里陪父母么？我以為今年也一樣。護工前兩天請了假回老家過節了，我一個人躺在醫院里，那種感覺……挺不好受的。”
姜州的這一番話，讓我和瞿耀也很不好受。
“在你心里，我們就那么不夠朋友？”瞿耀嘴上仍不依不饒，卻明顯沒有了剛才那么強的攻擊性。
“不是，我只是……”后面的話他沒有說，大概也是沒想好該怎么說。
“總而言之——”他干脆把那個話題跳過，“謝謝你們，沒有忘記我。”
或許是他的遭遇讓人心疼，再加上從頭到尾都認錯態度良好，瞿耀很快就息了怒。
“所以，你是怎么拖著這條短腿去的墓園，然后回到這里的？”他問姜州。
——這也恰好是我最好奇的問題。
姜州嫌棄地睨他一眼——之前一直被瞿耀從氣勢上打壓，這會兒他才有了些平素的神采。
“你難道不知道現在網約車有多方便嗎？”
瞿耀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半晌才悻悻地吐出一句：“我真是低估你的生存能力了。”
我在心里默默補充：我也是。
“你吃飯了嗎？”瞿耀又問。
姜州家的客廳里干凈得可以用“一塵不染”來形容，茶幾上、垃圾桶里，都看不到任何快餐的蹤跡——而他目前這個狀態，顯然是沒辦法自己買菜做飯的。
姜州誠實地搖頭：“外賣送不到這里來。”
這地方太偏，開盤也才大半年，再加上入住率過低，配套的設施全都還沒跟上。
可以說，除了環境好、私密性高，沒有任何的優點。
“那你就餓了一天？”瞿耀瞪著眼，聲音飆高。
姜州伸出兩根手指頭，“準確地說，是兩天。31號護工就走了，我自己吃飯不方便，你讓人送過去的飯菜我都沒怎么動。”
瞿耀彎腰撿起他扔在地上的羽絨服，姜州問他：“你要做什么？”
“還能做什么？”瞿耀沒好氣地瞪他，“把衣服穿好，帶你出去吃飯！”
瞿耀走到姜州身邊，伸出自己的胳膊讓他握住。
姜州借著他的力，勉強站起來。
瞿耀倏地蹙眉，“你手怎么這么燙？”
“我昨晚在墓園吹了風，今天有點發燒。”姜州的表情淡淡的，好像在說一件跟自己完全無關的事情。
“你怎么不早說？！”瞿耀再度暴跳如雷，迅速地把羽絨服給他套在了身上，又用手去探了探他的額頭。
“操！這燙得都能煮熟雞蛋了！”他罵道。
“小病而已。”姜州卻一點也不在意。
他的臉上透著一股不正常的潮紅，我剛進來就發現了。可屋里的暖氣開得很足，我以為他只是悶的，就沒多想，誰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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