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寧軒一開始被關進大理寺時還囂張得很,在他看來就算他被兵馬司發現他與放火燒掉錦繡閣,可官官相護官府也不會為了一個商賈來為難他。

  可沒想到李樹桐在晾了他一天一夜后突然提審他,詢問的竟不是火燒錦繡的事,而是問他是否買兇殺害了卓日。

  這是陸寧軒如何都沒想到的,他自然咬不認,可更讓他出乎意料的是李樹桐竟拿出了證據,有人指認他與幾個流匪把酒言歡。

  陸寧軒頭大如斗,他經常去百花樓喝花酒,喝到興起難免會與其他的客人高談闊論,他哪知道對方是什么身份。

  李樹桐審了兩個時辰才揉著眉心走出大牢,大理寺的同僚與他道:“李大人,里面那位畢竟是武定侯府的公子,雖說我們現在有口供指證他與那些匪徒有交集,但并沒有實證,也不好大刑伺候,您看……”

  “先關著!若武定侯府的人來討說法盡管推到我身上。”李樹桐是出了名的不懼強權,同僚聞言點點頭便也不再多說。

  李樹桐眉心緊蹙,他對此事其實心中也有存疑。

  那日在酒肆他在云卿的話中得到了啟發,準備將事情引到游匪身上,查無可查北戎也就無話可說。

  可沒想到他剛放出風聲,京郊便當真發現有游匪作亂,再之后便是陸寧軒火燒錦繡閣被兵馬司緝拿,又傳出他大鬧百花樓且在卓日被害當日曾在百花樓與幾個疑似游匪的人有所交集。

  這種感覺是好像冥冥之中有人在暗中替他將這條路一點點完善,將證據一點點推送至他面前。

  整理好卷宗李樹桐才發現午時已過,腹中空空如正叫囂著饑餓。

  “李大人,一起去酒樓喝兩杯啊?”

  李樹桐正欲拒絕,畢竟他吃過韓家酒肆的飯菜后其他食物便再難入口,可想到了什么他還是開口道:“好,我們一道去。”

  李樹桐不僅在審案時不茍言笑,平時也是個嚴肅的性子,在幾個談笑的同僚中顯得十分獨特。

  這時小二忽然走過來將一封信遞給李樹桐,“大人,有人讓小的將這封信交給您。”

  “什么人?”李樹桐警惕詢問。

  “一個年歲不大的小姑娘,看著也就十四五歲。”

  李樹桐皺眉將信箋展開,同僚好奇的湊上前問道:“李大人,出什么事了?”

  李樹桐將信箋合上,起身道:“我去去就來,你們先吃。”

  信上說她手里有沈淵殺害卓日的證據,想當面將證據交給他。

  此事關系重大,不能讓更多的人知道。

  看著李樹桐的背影幾個同僚開玩笑道:“你們說能讓李大人這么火急火燎趕著去見的,該不會是相好的吧?”

  “誰都相好的我都信,至于李大人……”那人擺了擺手,“算了吧,李大人要是有心早就娶妻生子了,他后院連個女人都沒有,有相好的還用藏著掖著?”

  “萬一李大人早先一步看透婚姻的本質呢?娶個母老虎天天耳提面命有什么意思,還不如像李大人這般自在呢!”

  “你還真是膽肥了,也不怕被你家后院那個聽到!”

  幾人談笑間便將李樹桐的事放在了一旁,而李樹桐按照信箋上的指使來到了酒樓雅間,推開房門便見一個少女背對著門口而坐。

  “這位姑娘,方才可是你讓小二給我傳信?”

  少女緩緩轉身,露出一張還算秀麗的臉蛋,只她梳著厚厚的劉海顯得有些沒有精神,正是陸嘉兒。

  “李大人。”

  見對方認識自己,李樹桐合上房門,開口詢問道:“你說你的手上有沈將軍刺殺卓日的證據,可是真的?”

  陸嘉兒不置可否,反問道:“大人不好奇我的身份嗎?”

  李樹桐皺了皺眉,他只惦記著信中的證據,倒是忘了詢問對方的身份。

  陸嘉兒緩步上前,輕聲開口,“我是武定侯府的三小姐,陸嘉兒。”

  李樹桐眉心蹙起,便聽陸嘉兒又道:“大人前兩日抓的陸二公子便是我的嫡兄。”

  話聽到這李樹桐終于察覺到不對勁兒來,他又不是當年心思簡單的小書生,他浸淫朝堂這么多年豈會不明白這里的彎彎繞,原來是有人要跟他玩仙人跳。

  李樹桐轉身欲走,陸嘉兒開口道:“李大人,外面都是我嫡母安插的眼線,您就是這個時候出去了她也會想方設法誣陷大人的清白。”

  李樹桐憤怒不已的指著陸嘉兒,厲聲叱道:“你也是官家小姐,怎么能做出這般有辱名節之事!難道你就不知道羞恥嗎?”

  陸嘉兒睫羽微垂,自嘲的牽起嘴角,“無論高低貴賤人生來都是要臉面的,但不是誰都有資格去要這份自尊。”

  李樹桐望著眼前垂眸抿唇的少女,試探著開口問道:“你……被人威脅了?”

  陸嘉兒緊緊攥了攥拳,她本以為自己低調隱忍就可以安然無事,可沒想到宋氏還是將毒手伸向了她。

  宋氏以她的姨娘和陸曼兒威脅她,只要她不答應她們的要求,她便以當家主母的身份發賣姨娘,陸曼兒在宮里也會舉步維艱。

  她不想屈服,可身份權勢的差距便猶如千斤的巨石壓著她的肩膀讓她匍匐在塵埃里。

  看著眼中含淚滿是不忿的少女,李樹桐忽然想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

  就因為他一無所有,因為他只是寒門出身,所有他在面對權貴時便如螳臂當車毫無反擊之力,甚是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沒能守住。

  或許曾經的痛苦勾起了李樹桐憐憫之心,他沒有再責怪陸嘉兒,而是問道:“你明知道這里是龍潭虎穴卻還非要闖進來,事到如今你可還有辦法脫身?”

  陸嘉兒深吸了一口氣,面容重新歸為平和,徐徐開口道:“我雖渺小卑微卻也是活生生的人,豈能甘愿成為他們的踏腳石。”

  好在她早與四妹妹達成一致,四妹妹愿意助她這一次。

  “一會兒我四妹妹會帶著我大伯母一同前來,到時候她們會替我遮掩……”

  “那就好。”李樹桐點點頭,忽然瞳孔一縮,滿目驚恐,“你說誰?你大伯母?那豈不就是武定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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