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黃昏,云卿幾人收拾了攤位啟程回家。

  今日雖也沒等到那個人,但因為陸夕瑤這個意外收獲云卿的心情還是不錯的。

  幾人剛到院前口便有一道身影撲了過來,宋行舟撲到沈淵身上雙眸含淚無聲控訴著。

  “起來。”沈淵毫無憐香惜玉之心,冷淡的拂開宋行舟。

  “悠白,把我一人丟下你的良心真的不會痛嗎?”

  云卿可以猜到宋行舟因何崩潰,幸災樂禍地道:“你這個問題就不對,你覺得他有良心嗎?”

  沈淵挑眉,云卿則冷哼翻他一眼。

  宋行舟癟著嘴,覺得這一日下來他都憔悴蒼老了,“明日你在家中歇著,我幫云卿她們擺攤吧。”

  他真要受不了了。

  今日沈淵不在家韓春桃便將所有的耐心和柔情全部交付給了宋行舟,她雖更喜歡沈淵一些但又畏懼沈淵的氣勢,便想著宋行舟相貌俊秀性格又好嫁給他也不錯,于是全心全意攻克起宋行舟來。

  除了如廁韓春桃幾乎整日黏在宋行舟身邊,家長里短打探個不停就差問出宋行舟家里有幾個螞蟻窩了,哪怕宋行舟借口困乏要去睡覺韓春桃也寸步不離的守在床前。

  直到韓春桃自己打起了瞌睡,宋行舟才算耳根清凈。

  他只恨自己教養太好,落不下臉與姑娘說重話,這若換作沈淵十個韓春桃也被氣走了啊!

  面對可憐兮兮的宋行舟沈淵只不咸不淡的道:“人家姑娘一番癡心你切莫辜負了。”

  “沈淵,你過分了啊!”私下無人宋行舟被氣得直呼起沈淵大名來,“這話若別人說也就算了,你辜負的女子還少嗎?”

  沈淵淡淡道:“那不叫辜負,因為我從未讓她們看到過希望。”

  宋行舟咂咂嘴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反駁,若自己能如他這般狠心也就不會被癡纏了。

  “不過。”沈淵沉聲道:“明日可以讓你去。”

  宋行舟感動的都要哭了,“悠白,我就知道你不會狠心棄我不理的,你對我就是嘴硬心軟。”

  沈淵神情淡淡,與感情充沛的宋行舟并不共情。

  他只是有些在意武定侯府,明日要去調查一番,但這里也有件事讓他放不下,“明日好生盯著韓云卿,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他冥冥之中有一種感覺,這個剛及笄的小丫頭似乎在布一場很大的棋局,終有一日京中權貴甚至有可能就連他也會出現在這盤棋局上。

  “悠白,我承認云卿的確比一般女子聰明許多,但你是不是把她想得太復雜了,她畢竟就是個小姑娘啊!”宋行舟覺得就是沈淵自己心思太深,所以也把別人想得那么復雜。

  “那要不要來打個賭?”

  宋行舟眼睛一亮來了興致,“賭什么?”

  沈淵凝眸看著他,墨色的瞳孔似無底的沈淵,“賭注便是你忠勇侯府手中的五萬兵符。”

  宋行舟一怔,旋即笑道:“沒發現你這個冷面閻羅竟也會開玩笑了!”

  “你覺得我像在與你開玩笑嗎?”

  宋行舟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發毛,“那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我家什么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上面那幾個哥哥哪個是好相與的,為了個世子之位明爭暗斗搶得頭破血流,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沈淵深深看了他一眼,“你以為不爭不搶就可以全身而退嗎?”

  宋行舟瞳孔一縮,眼底浮出一抹心疼,“好在都過去了,這條路你算真的闖過來了。”

  曾經的天之驕子一夜之間失了母親,父親再娶嬌妻,偌大的京城竟無他容身之地。

  十歲的少年提著一柄長槍孤身趕赴邊境這一待便是十年,此番歸來再無人可欺,宋行舟只服沈淵一人,因為只有他才能硬將絕路變成了生路。

  “不會過去的。”沈淵聲冷如冰寒徹入骨,“林家的每一條人命、我母親的在天之靈都需要鮮血祭奠,他們已經等了太久了。”

  那些踩著林家鮮血忝居高位者,終將成為他刀下亡魂。

  武定侯府便是開胃小菜!

  ……

  次日,見是宋行舟跟著他們同去云卿略有驚訝不由望向大門緊閉的房間。

  宋行舟笑得如沐春風,他笑起來很好看也很有親和力,與沈淵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不同,宋行舟會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悠白昨日有些累到了,今日我幫你們擺攤吧。”

  云卿瞥他一眼,語氣略帶譏諷,“原來干坐著也會累啊。”

  宋行舟訕訕道:“他不是腿腳不方便嘛,再說他人冷話少去了也幫不上什么忙,還是我來吧。”

  云卿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我看你們相處的很融洽啊,頗有一種相見恨晚之感呢。”

  宋行舟被她看得頭皮發麻

  “韓二叔,我來幫你抬!”宋行舟尋了個借口閃身走人,這丫頭太鬼了!

  因為宋行舟兩人只比云姝大幾歲,大家統一了輩分,這樣誰都不占誰便宜。

  “你不行吧?”韓默對他的小身板有些不放心。

  宋行舟揚著臉笑得燦爛,“韓二叔,男人怎么能說不行呢,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

  說完他擼起袖子,雙手抓住箱子兩邊的銅栓使勁一抬,然后……便沒有然后了。

  宋行舟面色不改的站起身,拂了拂衣上蹭到的灰,“我不行,韓二叔還是你來吧。”

  云卿“撲哧”笑出聲來,笑得不留情面。

  宋行舟目光有些小幽怨,“云卿,好歹咱們也同處屋檐下,你就不能給我留點面子嗎?”

  云卿卻不吃他這套,“面子是自己掙的,可不是別人給的。

  動作利落點,再墨跡你就留下來等我二姐姐來照顧你吧!”

  一聽這話宋行舟手腳瞬間麻溜起來,搬東西裝牛車毫無怨言。

  等韓春桃蹦蹦跳跳來到云卿家里時,屋內已是人去樓空半個人影都沒有。

  “人呢!都哪去了!”韓春桃氣得直跺腳。

  有鄰居看見了便告訴她道:“春桃,來找你二叔啊?他們在官道上擺攤呢,得傍晚才能回來了!”

  韓春桃只知云卿每日早出晚歸但并不知道他們在做什么,只想著云卿幾人不在家反而方便她與宋行舟溝通感情,可現在云卿將人拐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好你個韓云卿,居然故意搗亂攪和我和宋公子的婚事。

  賤丫頭,你給我等著!”

  韓春桃一路跑到官道上果見云卿他們已經支了攤子,已有零零散散幾個讀書人打扮的客人在吃茶。

  宋行舟剛坐下與客人笑談幾句便被云卿喚過去干活,把他指使得像陀螺似的偏生他還得笑臉相迎不敢埋怨一句,生怕云卿將他送到韓春桃手里。

  可這一幕落在韓春桃眼里便成了兩人打情罵俏,尤其是宋行舟滿臉堆笑的模樣更是嫉妒得韓春桃快面目全非了。

  韓春桃一聲不響的回了家,馬氏和她說話她也不理,馬氏便罵道:“和你那個熊爹一個模樣,就知道窩里橫!”

  “差不多就得了啊!這兩日你威風也該逞夠了吧,這日子要是不能過就趁早散伙!”韓老太太護短自然不愿意聽馬氏說韓升的不是,這幾日家里給她鬧騰的心煩的要命。

  韓老太太年輕時十里八村有名的悍婦,馬氏雖不服氣還是有些畏懼韓老太太便耷拉著臉坐下,陰陽怪氣地道:“我也覺得這日子過得沒意思,咱們一家老小這么多人過得還不如老二一家,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

  您老若是真心疼大兒子,就想著怎么把韓云卿嫁到胡家去,這樣他也就不用天天喝悶酒了!”

  “二叔他們在村外擺攤子過得滋潤著呢,韓云卿那個小賤人才不肯嫁呢!”韓春桃恨得咬牙切齒,怪不得她看不上胡家,家里藏著里兩個神仙般的人物她當然想入非非了!

  “擺攤?在村口有什么可擺的?”

  “就是個茶棚,我看有不少讀書人。”

  韓春桃只是隨口抱怨一句韓老太太卻轉起了眼珠,她出去打聽了一圈便腳步如飛的小跑回來直接進屋把韓升拉了出來。

  “娘,俺睡覺呢,有什么事不能等我睡醒說嗎?”

  “我能等你,錢能等你嗎?”

  “啥意思?”韓升喝得腦子有些混沌。

  韓老太太眼里閃著精明的光,雷厲風行的發號施令,“進廚房拾掇拾掇,明日咱們也去擺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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