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明珠昏昏沉沉,不知今夕何夕,眼前總是出現女傭的那張臉,不斷有聲音在耳邊回蕩:“不是親生的又如何,那可是你喂養大的!”
“她喝你的母乳,母乳就是血,她與你血濃于水!”
“她小小一個,是你教會她喊媽媽,教會她走路……”
“你這能狠心拋下那么一個幼小的孩子嗎?”
“你舍得嗎?”
劉明珠在桌上一陣摸索,手碰到了水杯,水杯摔在了地上,碎裂聲讓她有一瞬清明。
她一把拿過藥瓶,慌忙倒出藥,仰脖子干咽下去藥。
閉上眼睛,劇烈的心跳似乎逐漸歸于平靜,耳邊的聲音也慢慢消失了。
手機鈴聲響起……
劉明珠眼神略顯呆滯,只是靜靜看著手機顯示屏上的陌生號碼。
聲音消失了。
她呼出一口氣,卻又突然響起,像是一口氣嗆在了肺里,她劇烈的咳嗽起來。
樓下傳來孩子的嬉鬧聲,她有些分不清楚是真實還是虛假的,用力捂住了耳朵。
手機再一次響起來,像是無孔不入,從指縫間鉆進去。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不響了。
她閉上眼睛,準備睡一會兒,可電話突兀的聲音響了起來。
電話就在床頭柜上,令她煩躁,眼前仿佛又看見了女傭,蠱惑般:“接起來吧……”
她的手不受控制的接起電話,卻不知,另一邊,一個人也同時接起了電話,只是在聽到她的一聲:“喂”以后,另一個人不說話了,只是默默聽著。
“喂,您是劉明珠劉女士嗎?”
“是。”
“是這樣的,陶茵茵被一對國外夫妻領養,但因為趕飛機,孩子發燒了,沒有得到及時救治,導致孩子……智力出現了問題。”
“怎么會這樣!”劉明珠捂住嘴。
雖然是仇人的孩子,但她只是一個無辜的孩子,劉明珠不想和她再牽扯,但也沒想過詛咒這個孩子出事。
好端端的孩子,只是多少時日,怎么就……傻了呢。
電話那頭的人沉重的嘆了口氣:“他們現在又反悔了,把孩子送了回來,不愿意再養了。”
“這與我……”有什么關系?
到嘴的話,卻因為那女傭的靠近而戛然而止。
電話那頭的人非常抱歉的說道:“致電與你,是因為……那孩子現在不吃不喝,只是坐在那里喊著媽媽,再這樣下去,怕是要出事。”
劉明珠的心口沉悶。
“我們知道很為難你,但我們還是希望你能看一看她,開導一下她,哪怕只是喂一頓飯也好。”
“去吧……”女傭貼在她另一只耳朵邊,一聲聲重復。
劉明珠死死咬著下唇,這才沒有同意。
她覺得自己的病越來越嚴重了,已經開始出現幻覺了,這是很嚴重的抑郁癥才會出現的情況。
她用盡所有的力量,終于將電話掛掉了。
電話那頭聽到電話被掛斷的聲音,長長嘆了口氣,一旁有人詢問:“怎么樣,來不來?”
“應該不會來,打了好幾通電話才打通,聽到我的要求,她就掛斷了電話。”
院長無奈:“沒有準確答復,也不代表是拒絕了,你再打一個吧?”
“不了,也許是不好意思拒絕,就希望我識相點,不要再打過去了。”
“哎,上輩一人做錯的事情,為何就不能原諒無辜的孩子,只是來看一下孩子,又不能少一塊肉。”
院長板起臉,揮手趕人,“未經他人苦莫勸人善良,好了,你去做你的事,別在這里偷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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