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睜眼時，只看到了一片白色的天花板。
鼻腔充斥著濃烈的消毒水味道，穿著白大褂的醫生進進出出地忙碌著。
我看到了坐在床邊哭泣的周言媽。
“媽，周言呢？”我聲音嘶啞，說話間扯動臉上的傷口，疼得我齜牙咧嘴。
周言媽紅著眼指了指我的右手邊。
我艱難地轉頭望去。
周言額頭上纏了一圈圈的繃帶，他的嘴唇毫無血色，整個人看上去毫無生機與生氣。
我心里一顫。
那輛車本來是朝著我的位置來的，周言卻在關鍵時刻調轉方向盤，自己承受了大部分的撞擊力。
生死關頭，他想的是如何護住我。
我這才明白周言對我的感情有多深。
如果，如果周言也死了……
我不敢再想下去。
“媽，醫生怎么說？”我的聲音不自覺地顫抖。
周言媽抹了抹眼淚：“幸虧有那個安全氣囊，發生車禍時它自己彈了出來，護住了阿言的頭部，醫生說沒有大礙，修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我：……哦。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我收起苦大仇深的表情，徹底放松了身體。
兩天后，我恢復得差不多了，可周言還沒醒。
我盯著頭頂的白色天花板，心里暗暗嘆氣。
其實，我知道周言是愛我的，可我卻對他一直保持著若即若離的態度。
可能是因為父母去得早，再加上抑郁癥，我很難再毫無保留地去接納一個人。
或者說，我失去了愛人的能力。
這次，若是周言能醒，我愿意試著毫無保留地去愛他一次。
周言他，真的很好。
“蠢女人，這可是你說的。”
我正發呆時，忽然聽到了周言的聲音。
我轉頭朝他的病床看了過去。
可他明明還閉著眼睛。
“周言？”我在心里叫他。
沉睡多時的周言緩緩睜開了眼睛，歪頭看向我的方向。
他的眼神并不迷茫，帶著萬分的清醒和理智。
“阿言。”我叫他，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笑。
15
幕后主使很容易查得出來，周言很快搜集好證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許氏父女送了進去。
我和周言的感情平穩地推進著。
他帶我去游樂園，十分幼稚地拉著我的手坐旋轉木馬。
我們一起看電影，一起抓娃娃，一起去附近的公園放風箏。
這天，他還拉著我參加了一個考驗情侶間默契程度的街頭游戲，獎品是一束99朵非常罕見的黃綠色漸變玫瑰，據說是某農業大學的教授潛心研究了大半輩子的成果。
周言興致勃勃地拉著我的手報了名。
規則很簡單，我馬上就要死了。
挖心，斷骨，飲血，我每日都經受著這樣的折磨。
昔日戀人奪走了我的內丹，我的好妹妹挖走了我的心臟。
日復一日，我再也承受不住這樣的痛苦，腦袋一歪昏死過去。
然而就在昏過去的前一刻，我感覺有什么東西滑進了嘴里。
再醒來時，一只沒毛的野雞正踩在我的肩膀上看我，我十分懵逼地和它大眼瞪小眼。
破損的丹田在快速修復，寸斷的經脈在飛速愈合，我的身體在以一種十分不可思議的速度恢復著。
甚至還長出了新的心臟。
「你幫了我嗎？」我嗓音沙啞，想抬手摸一下它，指尖卻溢出了絲絲電流。
無毛野雞有些畏懼地縮了縮脖子。
我望著自己的雙手陷入了沉思。
2
地牢門口卻忽然傳來腳步聲。
「融哥哥，那賤人的血還真是好用，我受損的內丹都被修復了不少呢，白狐一族的血果然益于修行。」
「纖纖喜歡就好。」
說話間，兩個人的腳步漸漸近了，終于在我身前停了下來。
「呦，你還沒死呢？」看我居然能坐起來了，胡纖纖的語氣里滿是驚訝，不過隨即她就抬起了下巴趾高氣揚：「醒了也好，喏，自己去放血吧，本小姐等下就要用。」
「呵。」
我冷笑，抬手召出一道白色雷電朝她劈了過去。
「啊——」胡纖纖捂著臉一聲慘叫，跌進祝融懷里。
「你做什么？」見我突然發難，祝融震驚之余又一臉的不可置信。
「做什么？當然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你們這對狗男女，殺我族人，擄我父母，剜我心，剔我骨，老娘今日是來討債的！」
當初怪我瞎了眼，被祝融的好看皮囊迷了心，竟沒發現他接近我是別有用心，更是和家里的養女胡纖纖搞到了一起，在爹爹壽辰的酒水里下了迷藥，再醒來時，我已經被綁在了暗無天日的地牢里，連內丹都不知所蹤。
「就憑你？」祝融一臉輕蔑。
「融哥哥，殺了她，替我報仇！」胡纖纖捂著臉在祝融懷里笑得陰森。
祝融放開胡纖纖，往我的方向走了一步。
「咔——」一道雷電劈在了他身上，震碎了他頭上用來束發的白玉冠。祝融披頭散發，平靜的臉上裂開了一條縫。
「你敢打我？」祝融看著地上摔得七零八落的玉冠，終于是怒了，他怒氣沖沖抬起了手。
「你個賤……」
「咔——」
「你個廢……」
「咔——」
「你個婊……」
「咔——」
祝融每次話還沒說完，就被我咔咔一頓輸出。幾次下來，他已然面容黝黑，四肢僵硬，頭發根根倒豎，衣服殘破不堪，活像從乞丐窩里剛爬出來。
胡纖纖在后面一臉見了鬼的表情。
似乎是沒想到我內丹被奪，筋骨寸斷的情況下還有如此剽悍的戰斗力。
說實話，其實我自己也沒想到。
2
「咳咳……」祝融捂著自己的胸口咳了兩聲，嘴巴里冒出陣陣黑煙。
「你，你……」他指著我的手指顫顫巍巍，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我瞇眼，再次在指尖凝聚起絲絲電流。祝融被嚇得一哆嗦，忙不迭跟我保持距離。
看著他如此反應，我心里忍不住嗤笑一聲。
當初我眼睛是有多瞎，才會看上這樣一個欺軟怕硬，滿肚子陰謀詭計的狼妖。
是的，祝融屬于狼族，現在已經是整個妖族的妖帝了。
「我父親母親呢？你把他們關去哪兒了？」我冷聲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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