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他便讓這些官員都退下了。
很快,這里便只剩下了李彧和李文棟兩人。
“皇叔,您說他為何要這么做?”
李文棟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沉聲說道:“還是等他們查過之后再說吧。”
在離開了這里之后,那幾位顧命大臣也各自離開了。
宇文德榮直接去了翰林院。
其實,之前陳安晏向他詢問燕王之事的時候,他心中便已經有了一些猜測。
如今見到這封密信,宇文德榮也知道,此事恐怕也是陳安晏所為,想必是為了拋磚引玉。
只是他并不知道,陳安晏已經派人去過山西,陳安晏這么做,一方面是想看看樓懷民他們的反應,因為陳安晏認為當年李彧遇襲應該沒有那么簡單,而另一方面則是想要看看史蘇平和李豐年的反應。
只要他們有什么舉動,便有機會查出他們的手段,以及他們控制的其他人。
至于杜和安,此事其實跟樞密院沒有太大的關系,所以他出宮之后直接回了樞密院。
而單文柏并沒有立刻出宮,而是先去了壽康宮,想來他是想要去問問齊太后的意思。
單文柏在壽康宮待了差不多有一炷香的時間,出宮之后他便直接去了都察院。
之前陳安晏“遇襲”的時候,單文柏便已經來找過史蘇平。
而在收到李豐年的回信后,史蘇平也將信的一部分內容告訴了單文柏,他們這么做,其實主要還是為了撇清他們跟這件事的關系,免得引起齊太后他們的不滿。
畢竟,眼下他們還是要讓齊太后他們當前頭兵。
他們原本以為這件事在京城只有他們知道,可突然出現的這封信,讓他們有些措手不及。
不論是史蘇平還是單文柏,他們自然都不希望燕王府這個時候曝光。
因此,在跟齊太后商議之后,單文柏又立刻去找史蘇平。
在單文柏他們看來,這封信并不是從他們這里傳出去的,他想知道會不會是史蘇平這邊泄露了消息。
對于史蘇平來說,他立刻想到了之前的那場大火。
可是,對于那些跟燕王府來往的信件,他每次看過之后就會銷毀,根本不可能有旁人接觸到。
更何況,就算把這書信拿出來,也未必有人能看明白那些數字。
所以,史蘇平也不知道為何有人會猜測是燕王所為。
他甚至懷疑會不會是單文柏他們不小心泄露了消息。
然而,兩人計較了一番之后,還是不得要領。
不過,按照單文柏之前跟齊太后商議的結果,眼下還是不宜將燕王牽扯進來,所以,不管他們最終怎么查、查到了什么,都只有一個結果,那便是查無實據。
就在單文柏離開后不久,史蘇平突然想到了一個人。
這些年里,在他跟李豐年來往的信件之中,李豐年曾經提到過秦王,他們后來也知道當初行刺李彧的時候,最終因為秦王的人出手,他們才功虧一簣。
在那之后,史蘇平也曾向李豐年建議去探探秦王的虛實,但李豐年告訴史蘇平,這件事他另有安排,他讓史蘇平不用再管此事。
如今想起來,既然李豐年能在京城有自己人,那位秦王自然也能做到。
而且,自己和李豐年能知道救李彧的人是秦王的人,那秦王必然也能知道行刺李彧的是李豐年的人。
因此,史蘇平猜測,這封信應該就是秦王在京城的人給秦王寫的信,想要將陳安晏遇刺的一些消息告訴李元凡。
只是眼下他還不知道究竟誰是李元凡在京城安插的人手。
其實,史蘇平也不是沒有懷疑過這是陳安晏的安排。
可是,他實在想不出陳安晏將此事牽扯到燕王的理由。
畢竟,陳安晏來到京城這么長時間,還從未跟燕王有過任何交集,就算他懷疑什么人,也不可能懷疑到燕王的身上。
所以,史蘇平還是更加愿意相信,這是秦王的人在給秦王傳遞消息。
史蘇平又寫了一封密信。
這次因為事出緊急,再加上宋濤剛從山西回來,若是這個時候再派他走一趟,必然會引起懷疑。
因此,史蘇平在寫完密信之后,讓下人在門口掛上燈籠,顯然,他是想讓日連部落的人替他跑一趟。
日連部落的人身手不錯,他這么安排也是為了避免這封信會跟李彧拿出的那封信一樣。
史蘇平將信藏在身上之后,便離開了都察院。
這個時候還早,按照之前的約定,燈籠掛出去之后,徐鏢頭晚上才會去。
離開都察院后的史蘇平直接去了工部。
之前領了旨意,這賬目終究還是要查的。
見到史蘇平到了,卓定方多少還是有些緊張。
其實兩人同朝為官多年,已經算是十分熟悉。
不過,卓定方跟樓懷民一樣,為了不引人注意,平日里行事素來低調。
所以盡管他跟史蘇平早就已經相識,但相交并不深。
昨日在跟陳安晏見面的時候碰了個釘子之后,卓定方便回來跟樓懷民商議對策。
但最終他們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對于樓懷民來說,他自然是想要等秦王爺的回信。
至于李彧要求的查賬,既然陳安晏不愿松口,他們也只能先做準備。
因此,卓定方倒是已經將工部的賬目全都準備好了。
史蘇平粗粗一看,自然不會有什么問題。
但他在都察院多年,見過的貪官少說也有數百人,查過的賬目更是有數千冊。
在整個大梁,恐怕沒人比他清楚有多少種做假賬的方式。
因此,卓定方拿出的這幾本看上去沒有問題的賬本,在史蘇平的眼里少說也有四五處破綻。
只要深挖下去,破綻必然越來越多。
不過,史蘇平倒是沒有急著拆穿,而是屏退了自己跟卓定方手下。
卓定方這時候心里多少也有些不安。
這位左都御史的名頭,他這些年可是如雷貫耳。
之前在兵部的時候,史蘇平也曾來查過賬,每次都十分順利。
但只有卓定方知道,這些賬本里面其實有不少問題,但史蘇平就好像沒有看出來一樣。
因此,這些年里,史蘇平跟六部一直都相安無事。
可卓定方可不敢因為這樣就小瞧了這位左都御史,這些年來,他可是親眼見到史蘇平將上百位官員送進了大牢。
這些官員的賬本做得可不比兵部的差,因此,在卓定方看來,這應該是都察院跟六部之間達成的某種平衡,而這種平衡,極有可能是六部尚書跟都察院暗中的協議,也有可能是他們之間的默契,但卓定方對此知之甚少。
不論是之前在兵部的時候,還是現在的工部,兩位老尚書都從未跟自己提過。
至于樓懷民,為了避嫌,兩人也很少會見面,也就是如今調任工部侍郎之后,兩人走動的才多了一些。
因此,卓定方一時之間也吃不準這位左都御史的意圖。
其實,原本按照卓定方的想法,史蘇平應該會先去查戶部的賬目才是,畢竟之前查王翰采的時候,李彧他們已經將工部的賬目徹底的查了一遍。
“卓侍郎好像有點緊張!”
盡管卓定方已經盡量控制,但還是冒了一些冷汗。
“下官調任工部不久,工部的公務也才剛剛上手,之前在兵部的時候,一直有魏老尚書指點,可工部的這位老尚書下官至今也只見過一次,所以下官多少還是有些擔心這賬目會有疏漏!”
他的這番說辭倒也算是合情合理。
而史蘇平聽了卻只是淡淡說道:“這賬目到底有沒有疏漏之處,想必卓侍郎十分清楚!”
卓定方這時候倒是稍稍安心了一些。
因為他已經聽出來,史蘇平必然是已經發現賬本上的破綻,但他并沒有立刻查封賬本,而是單獨留下了自己,必然是有所提點!
因此,他連忙上前說道:“還請大人指點!”
見到卓定方的態度十分誠懇,史蘇平也微微點了點頭,說道:“本官想知道,皇上為何突然要查戶部和工部的賬目?”
卓定方聽了一愣,隨即他卻是苦笑著說道:“大人說笑了,這是皇上的意思,下官如何能知道緣由?”
之前跟樓懷民談過之后,卓定方自然知道這是陳安晏的意思。
而陳安晏之所以要這么做,似乎是因為對他們有所不滿。
至于具體是因為什么事而不滿,樓懷民說得并不詳盡。
但不管怎么樣,他自然不能將這些告訴史蘇平。
而史蘇平聽了之后卻是冷笑了起來。
不過,他并沒有動怒,而是再次翻起了賬目,在其中兩處有破綻的地方故意多停留了片刻。
就在卓定方還想說些什么的時候,史蘇平卻是把賬目直接合上,隨即便站了起來,說道:“本官認為卓大人還是應該好好想想,說不定會想起些什么!”
說完之后他便直接離開了。
卓定方見狀,連忙追了上去。
可史蘇平并未停留,而是直接去了戶部。
戶部的賬目要比工部復雜得多。
工部的大部分賬目大多都跟地方的衙門有聯系,因此做起手腳要方便得多。
但戶部卻幾乎跟所有的衙門都有聯系,有的衙門未必會買戶部的賬,所以,戶部的賬目更加繁雜。
不過,這還是難不倒樓懷民。
他在戶部這么多年,這些賬目對他來說,早就已經得心應手。
只不過,今日他看起來卻是有些不安。
但是他的不安跟卓定方的不安有所不同。
卓定方是因為擔心賬目,而樓懷民的心思卻不在這些賬目上。
因此,就連史蘇平問的問題,樓懷民也是等了片刻之后才反應過來。
“樓尚書莫不是身體有恙?若是如此的話,本官可過幾日再來。皇上雖然下了旨,但并未限期,所以也不急于這一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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