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記得花名冊上那個叫“云云”名字的小女孩已經被定為死亡了啊。
孟柏文記得第一次見到花名冊時,上面有個“云云”的名字,但是他并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女兒死了,所以就在那兩個“詩詩”的名字中抱著希望。
老院長從他手里奪過照片,眼神逐漸清明了一些。
那場大火讓很多個孩子失去了生命,因此老院長即使到了老年癡呆也無法徹底忘記那件悲痛的事。
上次清醒過之后,這次一看到安云小時候的照片,她便能想起來那時候的事。
孟柏文滿懷希望的看著老院長。
“您能不能告訴我,她現在在哪里?她現在叫什么?”他的聲音都在顫抖,心仿佛被架在了火上燒一般煎熬。
“你是誰?”老院長看著孟柏文半晌。
“我是她的親生父親,我找了她很多年。”
孟柏文指著照片上的自己。
“這就是我,這是我女兒小時候,這是我的妻子,也是云云的親生母親,我們都在找她。”
老院長捏著照片的手顫抖了一下。
她看著孟柏文,似乎在想自己要不要告訴他。
“大火,云云沒有死。”
“我讓小安把她帶走藏起來。”
“她在b市。”
孟柏文激動:“她是不是叫安云?”
“安云?”老院長疑惑了一下,然后堅定的說道:“是的,她現在長大了,她叫安云,長得漂漂亮亮的,我很高興,她平安長大了。”
老院長嘀嘀咕咕說了很多,但后面的孟柏文沒聽進去。
他只聽到老院長說“她叫安云。”
安云……真的是他女兒!
見到胎記的那一刻,他的心里就有了一種認定,但是為了避免再次出現錯誤,他只能跑一趟h市,見到老院長親自求證。
老男人孟柏文的臉上滑落一滴淚,他扶著茶幾站起來,頭暈乎乎的差點又摔倒。
“孟先生。”老院長女兒擔憂的叫他。
孟柏文:“謝謝,謝謝你們,我沒事,原來……原來我的女兒一直都在我身邊。”
他自嘲的笑:“可是我卻一點察覺都沒有。”
孟柏文狼狽又匆忙的告辭了老院長,他上了車,急忙又吩咐司機趕去機場,卻發現今天飛往b市的航班已經沒有了。
“孟先生,不如我送您去附近的酒店休息一晚吧。”
孟柏文搖搖頭。
“不用了,我買了轉機的票。”
他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趕回b市,他想見安云。
所以他寧可折騰一點,去別的城市轉機,也不愿意再在這里繼續等。
孟柏文上了飛機,因為頭太暈了的關系,一坐下就睡著了。
這一覺他睡得很不安穩,到了目的地后空姐把他叫醒,孟柏文又立刻轉乘。
言知以最快的速度把工作處理完,連夜趕回了b市,他比孟柏文要早一些到。
安云像每一個清晨一樣,陪樂樂吃完早餐,親自送樂樂去上學,剛出門的時候,就遇到了言知。
看言知和鐘宇風塵仆仆的模樣,安云愣了一下。
“爸爸。”樂樂沖上去,抱了言知滿懷。
言知親了樂樂一下。
“爸爸跟媽媽一起送你去上學好不好?”
“好啊,太棒了。”樂樂歡快的蹦了兩下。
安云:“你吃早餐了嗎?”
言知還沒說話,鐘宇便先一步回答:“還沒來得及。”
安云疑惑他這么急著趕回來做什么,但還是返回去拿了幾個包子饅頭和牛奶,讓他們在車上可以吃一點。
把樂樂送到學校后,安云也要去上班,言知又送她去音樂學院。
“你如果有急事的話,可以先去忙,我自己打車去。”
她本來是要開車的,但言知要跟她一起送樂樂,她便沒開了。
“我的急事就是陪你。”
安云一怔,心中漸漸地涌出一股暖流。
所以他這么急急忙忙趕回來就是為了她?
可是她也沒有發生什么事啊,而且他不是安排人保護她跟樂樂了嗎?
言知欲言又止,想說點什么,又覺得不妥,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
到了音樂學院,安云下車后發現言知還沒有離開的意思。
“你該不會還想陪我上班吧?”
言知眨一下眼睛:“可以嗎?”
安云:……
“安云。”
忽然一道沙啞又熟悉的聲音傳來。
安云渾身一震,轉過身,看見了孟柏文從車上下來。
他頭上包著一層紗布,面色帶著幾分病態的蒼白。
安云佯裝沒有聽到,帶著自己的包包轉身要走。
孟柏文急急的走過來,但因為頭實在太暈了,他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幸虧被鐘宇扶了一把。
安云也停下腳步。
“孟先生找我什么事?”
她的疏離讓孟柏文心里一痛。
“小云,我,你……你就是我找了幾十年的親生女兒孟云詩。”
在孟柏文出現的那一刻,安云心里就已經猜到他肯定已經知道了。
但是當他說出來的時候,安云的心里依舊涌起了許許多多的情緒。
她甚至還有點慌張。
孟柏文喉嚨仿佛有什么東西哽住,他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向安云,想要抱一抱自己的女兒,說話時聲音帶著幾分哽咽。
“是我的錯,你一直在我身邊,我卻沒有發現,小云,對不起,爸爸錯了。”
“這么多年,我跟你媽媽一直在想你,我們從來沒有放棄找你。”
“對不起,讓你流落在外這么多年,現在爸爸來接你了,我們回家好不好?”
孟柏文伸出手,正要碰到安云的衣袖時,安云忽然轉過身,留給了孟柏文一個冷淡的背影。
“回家?”她嘲諷的笑了笑,心里卻十分復雜:“你們家有的是人想要我死。”
孟柏文臉上神情凝固,他想起了這次去h市遇到的危險。
還有吳麗嫻和孟云書跟安云的恩怨。
“孟先生請回吧,我要去上課了。”
安云抬步就走,身后傳來孟柏文的話。
“小云,對不起,是我沒有考慮周全,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出害你的人,不讓你再受到傷害。”
他想認女兒,可是女兒卻不敢認他,甚至……她可能不想認他。
這對孟柏文來說是一個很沉痛的打擊。
但是他又無可奈何。
這一切,都是他們自己咎由自取。
是他眼瞎,女兒在身邊卻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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