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退！”
“這里……迫擊炮打不到！”
“他們打不過來，你們在怕什么？”
“擾亂軍心者，殺！”
“諸將領手底下，若有兵士膽敢后退，先殺將領！”
北蠻大軍陣營中，還是有著北蠻的將領在不斷地高呼。
這就是術虎破的治軍之策！
將領手底下的兵士膽敢未戰先怯，先殺將領！
一時間，原本還在慌亂不安的北蠻大軍，都瞬間安靜了下來。
可是，他們是安靜下來了，但前方的轟鳴聲，卻依舊在不斷作響。
在沖擊著他們的耳膜，如同來自地獄深淵的恐怖嘶吼聲！
終于，還是有兵士向著身邊的將領低呼。
“將軍，咱們所在的區域，是先前紅衣大炮所轟擊的地方！”
“這里還是會被紅衣大炮波及到啊……”
尤其是在那兵士身邊，還躺著一具具北蠻兵士的尸體。
更有著一顆顆染滿鮮血與泥濘的炮彈，觸目驚心！
噗嗤！
那兵士的話音落下，他身旁的將領卻率先掏出手中長劍，一劍劈落！
鮮血四溢，隨著兵士的尸體到底，流淌出來的鮮血硬生生染紅了周邊的土地，以及……一旁的紅衣大炮炮彈。
那將領緊咬著牙關，高舉起手中長劍。
“誰敢惑亂軍心，殺！”
這一幕，讓四周的北蠻兵士都為之驚悚。
可是，這般強行鎮壓，卻不曾讓動蕩的軍心隨之被安撫下來，反倒是愈演愈烈。
“將軍，你這是在逼著我們去送死！”
“若是蕩北軍的炮火彌漫過來，你們也要隨之葬身于此！”
“你們睜開眼睛，好好看看，四周到處可都是咱們袍澤的尸體。”
北蠻大軍陣營中，一道道怒喝聲此起彼伏。
他們全都在恐懼，而恐懼，又在北蠻將領面前，轉變成了憤怒！
別說是讓他們跟著沖殺過去了，單只是讓他們留在這里，都像是在讓他們去送死！
他們……已經不敢再留在這里了。
甚至，都不敢在去應對蕩北軍！
區區三萬蕩北軍……
卻全都攜帶著轟天雷與紅衣大炮。
而那，是讓他們最為恐懼的武器！
“將士們，咱們先逃！”
“誰愿意去送死，就讓誰先去！”
“反正轟天雷與迫擊炮的威力，你們都曾見識到了！”
最終，北蠻大軍陣營中，有著一道道聲音傳出。
一名名北蠻兵士終于再也按捺不住了，在不斷地向著后方逃離。
……
山腳下。
術虎破抬頭看著前方，那一道道劃破天際的弧線，也落在了他的瞳孔中。
“迫擊炮……”
他低聲呢喃，目光隨之一凝。
而當炮火在山坡上后方的北蠻大軍陣營中爆響之時，術虎破的臉色瞬間難看到了極點！
“不好！”
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瞳孔驟然緊縮。
又急忙向著四方大喝。
“快！”
“快傳令，去穩住軍心！”
“告訴將士們，蕩北軍的炮火，波及不到更后方！”
“蕩北軍必定是已經在消耗他們最后的手段了。”
穩定軍心？
聽著術虎破的話，四周一眾北蠻將領都不由一愣。
可緊接著，他們就齊齊注意到，還位于山坡后方的北蠻大軍的變化。
那里的兵士，竟已經有了向后方逃離的跡象了！
他們都來不及思索，急忙各自向著前方的陣營中傳出術虎破的軍令。
“不許退！”
“穩住！”
一道道高呼聲響起。
術虎破依舊在怔怔地看著前方，臉色不斷地變換著。
“大盛盛王，好狠！”
這一刻，他對于趙錚的忌憚，幾乎濃郁到了極點。
而他也終于想通了，為何蕩北軍在還有迫擊炮的情況之下，依舊要如此安排。
放任北蠻大軍逼近，甚至用不了多久，便能沖到蕩北軍身前。
“先是用那不知名的東西，斬殺我最前方的將士。”
“而就在后方的將士以為，蕩北軍已經在消耗最后的手段之時……”
“又緊接著施展迫擊炮！”
“難怪……難怪……”
說話間，他的臉色都變得蒼白了起來。
難怪那大盛盛王會如此安排。
從一開始，大盛盛王就已經預料到了他們北蠻大軍會下的命令。
無非是在等待蕩北軍用光了所有的手段之時，一舉消滅所有的蕩北軍！
可什么時候消耗完，蕩北軍到底還有多少的炮火存留，他們的炮火還能殺多少人……
這些，可都是北蠻大軍所不知曉的情況！
而當他親口下令，蕩北軍的炮火彈藥已經所剩無多的時候……
就已經注定了這場戰斗的勝負！
他……敗了！
想通了這些，術虎破臉色驟然一白，身形一陣顫抖。
他險些從馬匹上摔落下來。
“將軍！”
一旁的將領注意到術虎破的反應，急忙上前去攙扶。
術虎破怔怔從馬匹上翻身而下，手指尖卻都在不受控制地顫抖著。
“敗了……”
“我們……敗了！”
“那大盛盛王，玩弄人心……深不可測！”
他如同夢囈般呢喃著，整個人幾乎已經虛脫到了極點。
此戰……敗了？
聽著術虎破的話，一旁圍聚過來的北蠻將領心頭都不由一顫。
他們面面相覷，眼神中都充滿了不敢置信。
這一戰，為何會敗？
他們將形勢看的真切，雖說北蠻大軍還在不斷的死傷，可是，這對于三十多萬大軍而言，終究只是少數。
那蕩北軍剩下的炮火，必定已經不多了。
現如今，更是連迫擊炮都用上了。
這已經意味著，只要北蠻大軍再組織下一輪的進攻，便必定能夠全殲蕩北軍了！
一名將領急忙上前，提醒術虎破。
“將軍，我等還可再度穩固軍心……”
可他的話都還未說完，術虎破便頹然地擺了擺手。
“來不及了。”
術虎破的喉嚨一陣干澀，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若我們再組織下一輪進攻，蕩北軍所等待的援軍，便要趕過來了。”
“需知曉，大盛禁軍所擁有的紅衣大炮與迫擊炮，足以消滅我們所有的大軍！”
“這一戰，在我們無法一舉攻破蕩北軍之時，我們就已經輸了。”
說著，他又急忙下令。
“快！快鳴金收兵！”
“我們得立即從此地撤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