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趙錚的話，商仙子黛眉頓時變得凝重了起來。
圣公派的這些手段當然瞞不過去，摩尼教的眼線遍布大盛天下，說不定連一些路邊尋常見的百姓都是一潛藏著的摩尼教教眾。
對于天下的情報，縱使是大盛朝廷都不見得要比摩尼教還清楚。
想了想，商仙子這才收斂起一切表情，平靜地看著趙錚。
“不知教主此時說起這些所謂何意？”
“我圣公派對于大盛朝廷而言，如今也不過只是綠林好漢罷了，而且雖說我圣公派在許多人看起來都是些江湖草莽，是落草為寇的歹人……”
“但我們實際上可并未做什么窮兇極惡的事情，大盛朝廷也并沒有要清繳我們的意思。”
“教主現任如今可萬不能將我們圣公派與貴教混為一談。”
眼下人人喊打的是那摩尼教，跟他們圣公派可沒有什么關系。
就算是這位摩尼教的教主，說什么他們圣公派想要自力為王，在事情沒有真正發生之前，那都只不過是江湖傳言罷了。
趙錚輕笑著聳了聳肩，對于商仙子所說并不以為意。
“現如今大盛的情況，我們誰其實誰都清楚。”
“內憂外患，外有南越和北蠻虎視眈眈，內有寒冬饑荒，國力空虛，指不定什么時候這大盛就要完蛋了。”
“那這種天下亂世，不正應該是我等英雄用武之時嗎？”
“其實圣公派也不過只是在等待一個機會罷了，一旦大盛局勢亂了，那圣公派就會立即自立為王。”
“或者當大盛朝廷，開始阻攔南越和北蠻之時，便會無暇再顧及大盛中原的情況，屆時。圣公派就可以趁虛而入，借此機會，一舉自立為王！”
“就算是大盛朝廷，也絲毫騰不出手來，對付圣公派了。”
他將這件事情娓娓道來，慢條斯理，仿佛完全是在說一件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
可商仙子聽著趙錚的話，眸光卻不由閃爍了起來。
趙錚將他們圣公派的所有心思分析的清清楚楚，在此人面前他們仿佛沒有任何偽裝，有一種沒穿衣服的不舒服感。
思索良久，商仙子才想要繼續解釋什么。
可趙錚又是擺了擺手，不再讓她繼續說下去。
“行了，圣公派的心思也用不著在本教主面前裝了，本教主還是跟你們說說兩派聯合的事情吧。”
“你們圣公派有著數萬人人馬，只待大盛亂局之時，再大手一揮，招納來十萬人馬應該不成問題，這是實實在在的戰斗力！”
“而摩尼教不同，相較于戰斗力，甚至還比不上一些小宗派，更何況我們的教眾大多是平民百姓，他們他遠遠無法與你們相比。”
“不過，我們摩尼教卻有著任何宗派都無法比擬的優勢，那就是民心！
想要自立為王，可并不只是拳頭夠硬就能行的，民心所向才是真正的王。
這般粗淺的道理，商仙子應該能夠看得出來。
他踏了攤手，給商仙子留下充足的反應時間。
商仙子呼吸一滯，一雙翦水秋瞳中，波光瀲滟。
她其實已經明白了趙錚的用意，圣公派在江湖之中，名聲其實并不算好。
更別說是在大盛百姓眼中，不過是一群土匪罷了。
若真是要自立為王，的確是可以憑借手下的戰斗力，畫地自封。
可接下來如果想要長治久安，就必須需要民心所向，而摩尼教就剛好可以給他們提供這個民心所向。
這也正是摩尼教的優勢。
也的確如摩尼教教主所說，如果圣公派能夠得到摩尼教相助，那自此之后，圣公派的江山將變得極為牢固。
甚至完完全全，可以稱得上是一方小國。
半晌，她還終于沉聲開口。
“那教主的意思是，我們兩方實力聯合之下，一文一武，從而徹底坐穩咱們的位置？”
“然也！”
趙錚輕笑著點了點頭。
他很清楚，如果能夠江山永固，這對于圣公派這種狼子野心的江湖勢力到底有了多大的誘惑！
打下江山其實并不難，難的是坐穩江山。
而摩尼教，就是能夠讓他們坐穩江山。
圣公派不可能不動心。
商仙子的呼吸都顯得有些急促。
這件事情太大了，幾乎直接關系到了圣公派今后的命運，她不得不謹慎應對。
“這些事情，小女子還做不了主，至少還得讓我父親拿主意。”
“不過再過一兩日，我們圣公的三圣公就會趕來江州。”
“屆時，教主可以與我三叔父面談此事。”
這件事情已經達到她無法拿主意的地步了。
趙錚倒是并不介意。
“可以。”
“待你們三圣公趕來，在與本座商議倒是也不遲。”
“不過，當下，我倒是還有一言，可以表露一下我們之間的誠意。”
哦？
商仙子怔了怔神，還有什么事情？
隨即，便又聽到趙錚的聲音響起。
“當今大盛江湖之中，除了你們圣公派之外，最有實力的應該就是北涼山了。”
“北涼山如今據說也有著一兩萬的人馬，而且他們的名聲實際上比起圣公還要好上不少。”
“他們哪一次打劫不是打著劫富濟貧、維持正義的名頭，而且似乎也的的確確在接濟他們北涼山四周的百姓。”
“這一點你們圣公派可比不上。”
商仙子心中一緊，難道，這摩尼教還打著跟北涼山合作的準備？
一方面是想要看看能否與圣公派合作，另一方面又是想要與北涼山合作了。
似乎比起圣公派，北涼山其實更容易被摩尼掉拿捏。
但趙錚卻不再多說什么。
“本座現如今就先在這里等著你們圣公派的三圣公到了。”
說完，他徑直邁步走上樓去。
身后法相禪師跟在林俊義和林成風兩人身旁，半點也不敢逾越，恭恭敬敬。
只留下商仙子站在原地，不斷思索。
半晌，她才終于悠悠呢喃一聲。
“摩尼教的胃口，比想象中還要大啊……”
……
房間中。
法相禪師剛一走進來，關上門，就急急忙忙跪拜了下來。
“罪人叩見圣王殿下！”
“罪人身為摩尼教元老，蠱惑民心，罪不可恕。”
“若殿下能夠給罪人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罪人勢必窮盡一切，爭取戴罪立功，上刀山下火海，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他直接就開始表露自己的忠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