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趙錚的話，燕澄澈的臉色已然慘白了起來。
無力地怔怔后退幾步，身軀難以抑制地顫抖著。
他能聽得出，趙錚語氣中的漠然！
這趙錚，竟真的要拿他們江南世族下手！
趙錚聳了聳肩，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笑容。
“說說看，你們這些南方世族，以往跟唐極有多少牽扯？”
“如實招待，本王或許可以給你們留下一條生路！”
這些南方世族，可并非一定都是干干凈凈的！
嫡系子弟不入朝，可朝廷中，卻遍布南方世族的勢力。
朝堂之爭，怎可能沒有這些人的參與？
當初唐極謀反之前，燕澄澈就已經跟唐極有了瓜葛。
這燕家，便算是一個需要根治的世族了！
除此之外，其他的家族，又是什么情況？
他此次前來找燕澄澈，就是為了事先掌握些情報。
免得到時候去了南方世族那邊，還不知道該從哪里下手！
燕澄澈渾身癱軟，身軀不住顫抖著。
“我……我燕家與唐極的瓜葛并……并不算深！”
他依舊在盡可能辯解著。
可話音剛落，趙錚便擺了擺手。
“本王懶得聽你說這些廢話！”
“本王今日前來，也是給了你們燕家最后一個機會！”
“若這機會你把握不住。”
“那本王，也只好按照伙同謀反之罪論處了！”
他背負雙手，平靜睥睨著燕澄澈。
真要是做到這一步，上來就將江南世族連根拔除。
也并非不能做到。
但這么一來，還是有些后果，須得多加注意！
朝堂之上，仍舊有著不少朝臣，皆是江南世族出身。
此外，江南世族根深蒂固，同樣也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勢力。
當下的大盛，還經不起這般傷筋動骨！
燕澄澈狠狠咽了口唾沫，仿佛逐漸失去了渾身的力氣。
無力地癱坐在地上。
“燕家……當初，的確有攀附唐極的心思。”
“但卻絕對未曾參與唐極謀反！”
這一番話，說不清是辯解，還是在向趙錚交待具體的情況。
趙錚淡然點了點頭。
這些事情，他也清楚。
燕澄澈作為燕家嫡系，既然當初敢在皇帝老爹的眼皮子底下，來這大盛皇城。
以江南大儒的身份打壓他，那就意味著。
燕家所做，其實并不算太過！
否則，皇帝老派也不至于將燕家留到現在！
就算皇帝老爹有將南方世族暫且留下來，當作待宰羔羊的心思。
隨便除掉幾個世族，也并非不能做到！
“其他世家呢？”
“其中參與唐極謀反，程度最深的幾個世家，都有哪些？”
聽著趙錚的問話，燕澄澈深吸一口氣。
終于是緩緩開口。
“左相周表，早在入朝為官之前，實則便算是褚家安插進朝堂的眼線。”
“只是后來周表攀升到左相之位后，便很少聽到，褚家與周表的聯系了。”
“此外，柴家與唐極，相交最為密切。”
“那唐乾圖之母，便是柴家嫡女。”
“但自從唐極謀反失敗之后，柴家應該已經被陛下處置了吧？”
褚家和柴家？
趙錚默默記下了這兩個家族。
他可還并未聽說過，皇帝老爹清繳唐極同黨之時，對于江南世族做過什么動作。
或許這兩族，如今的情況，都還算安穩。
但具體如何，還是得等到前往江南之后，再看情況！
審問過一番后，趙錚對于燕澄澈所說，有了大體的了解。
南方世族之中。
燕澄澈所出身的燕家，其實并不算頂尖的那一撥。
而其中，尤其以李家、柴家、褚家這幾大家族，勢力最廣，勢力最為雄厚！
弄明白了這些，趙錚才又向燕澄澈開口。
“燕澄澈，待明日，本王帶你趕赴江南。”
“你所交待得這些，待驗明真假后，本王或可放你們燕家一條生路。”
說完，他徑直邁步向外走去。
應對南方世族，他必須親自出面。
但他心中，倒是也有了一些應對之法！
……
從天牢離開，趙錚便順勢來到了胭脂鋪中。
林芷月正在柜臺前，手持毛筆，在記錄著什么。
見趙錚走來，眸光一閃，當即迎上前去。
“殿下！”
趙錚輕笑著點了點頭，每次來到胭脂鋪，這里的客人，都是一副絡繹不絕的景象。
若非這次是糧食危機，整個大盛都無糧可用。
那單只是以胭脂鋪的盈利，便足以挽回大盛的局勢!
“芷月，我明日便要離開皇城，趕赴江南。”
“待我離開之后，你可將香水的盈利，悉數讓人交給神機司。”
“你只管繼續讓客商前往南越和北原這些地方便可。”
這次前往江南，去世家那邊募集糧草。
其實也花費不了多少時間。
但既然去了江南，他準備先順勢處理好大盛市井江湖的事情。
而這么一來。
便要稍稍耽擱下神機司那邊的進展了。
林芷月點了點頭，看著趙錚的眸光中，流露出一抹不舍。
“殿下才剛趕回皇城沒多少時日，便要離開嗎？”
她微微低著腦袋，心中帶著些許擔憂。
趙錚笑了笑。
“花費不了多少時日。”
“而且，江南本就是我大盛疆域。”
“此行也不算太遠！”
最遲年前，他必定會趕回皇城！
林芷月輕抿著嘴唇，又關切地叮囑了幾句。
看著趙錚走出鋪子的身影，美眸中波光瀲滟。
殿下而今已是盛王了，自是朝廷公務繁忙。
她能為殿下做的，就只是盡可能依據趙錚的授意，將這香水生意發展壯大！
“將客商發展到南越和北蠻嗎……”
林芷月輕聲念叨著。
美眸中流露出一絲堅決！
看來，得加快些進展了！
……
翌日，清晨。
趙錚辭別了母妃，以及楚清瑤和秦熙兩女。
帶著上千名大盛禁軍，浩浩蕩蕩地離開皇城，向江州方向進發！
寒冬饑荒災情，猛于水火！
留給趙錚的，最多也不過半月時間。
而半月之后，大盛就要斷糧了！
至于從北蠻和北原兩地換取的牛羊牲畜，真正抵達大盛，至少也得一月時間。
大盛，等不起！
一行隊伍正自京城街道上行進著。
四周便已經聚攏來大盛皇城的百姓，隨著趙錚前行，人群也越來越多。
“盛王殿下剛從東島趕回皇城沒幾天，就要再度率軍啟程了嗎？”
“這次盛王殿下是要去哪？”
“莫非南越賊人，又再度前來了？”
“應當不是，昨日朝廷便張貼出皇榜，說是盛王殿下先前治理流民之患時，曾發現土豆一物。”
“而現在已經入冬了，咱們大盛糧食不足，說不定，殿下就是去整治饑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