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和易笙重逢之時,白氏剛從外面回李府。
看到那兩人在府門前卿卿我我那一剎那,她放緩了腳步。
這一幕,她在京城時,暗中偷窺過無數次。
沒想到還會再次重演。
她不知道昭陽是怎么找到這里來的,理智告訴她,她現在應該快速撤離。
但雙腿就像被釘在地上一樣,完全抬不起來。
她看著他們交談、擁抱、緊緊相依。
如同看一出木偶戲。
明明易笙已經被她洗掉記憶了,還是忘不了那個女人,一見到她就認出來了。
這樣熾熱的感情她追逐了一生,卻竹籃打水一場空。
和她比起來,那個女人簡直是老天爺的寵兒。
憑什么她苦苦追求的人,她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
這一點都不公平。
白氏滿腔怒火,想要沖上去殺了易笙。
她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
但在她邁步之前,她看到不遠處冒出一支箭,箭頭正對著那兩個人。
箭尖是白色的,白氏一看就知道,上面抹了見血封喉的汁液。
見血封喉是南丹最毒的植物,汁液一接觸傷口,就會讓人心臟麻痹,血液凝固,窒息而死。
白氏不知道對方的攻擊目標是那女人還是易笙,也來不及思索。
在她看到那支箭后,箭就離弦而出。
她下意識上前拍開那支箭,冷不防后心一陣劇痛。
她被另一支箭擊中了。
在毒液蔓延至心臟之前,她發出暗號,潛藏在暗處的護衛殺死了放冷箭的人,并把他們全都帶離現場。
離去前,白氏下意識扭頭看了一眼。
那兩人還擁在一起,全然不知道這邊發生了什么事。
她露出一絲悲愴的笑容。
沒想到她殺人如麻,惡貫滿盈,竟然會死在有且僅有一次的善念之中。
真是……報應。
恍惚間,她想起了白慕笙分別前說的那句:“愛不釋手占有和掠奪,而是忘我犧牲。”
她也忘我犧牲了一回,算是得到愛了嗎?
白氏不知道。
見血封喉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暗衛把她和那具尸體帶到了僻靜處,他們在尸身上,找到了一個烏鴉紋身。
那是烏家的暗衛標記。
白氏哂笑。
四大世家都有人茍活下來,但別人都想著復仇,只有她想著拐人。
情愛果然是沾不得的劇毒。
如果這輩子她沒遇見易笙……算了,不是易笙也會是其他人,她是逃不過的。
“等我死了,把我埋在桃樹村那個院子的兩棵樹中間。”
她交代暗衛。
“不要用棺材,也不要用草席,直接埋了就好了。”
聽說吃肉的樹,長得會更旺盛。
她這一生沒做過任何善事,死了活該當樹肥。
“你們可以自行離去,過自己的人生,那些蟲子我殺不了,你們自己想辦法領解藥。”
她繼續道。
“如果你們還想留在白家,那就去找白慕笙,今后聽從他的吩咐。”
剛說完,她就喘不過氣來,眨眼便失去了呼吸。
暗衛們按照她的吩咐,把她的尸身帶到桃樹村埋了,然后齊齊投奔白慕笙。
白慕笙得知她的死訊,在路邊給她點了一炷香,燒了幾刀紙錢。
紙錢的灰燼被風刮到空中,如同蝴蝶一樣飄飛之時,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他們還在鄉下過苦日子的時候。
“等你考上功名,我們就去找你爹,讓他悄悄我們娘兒倆的厲害。”
她真的很厲害,把他一個無心向學的戲子之子拉扯成了大熙的狀元。
如果他們都能早點擺脫心魔,這會他應該在大熙翰林院修史,她則和一幫京城貴婦聚在一起喝茶、聊天、禮佛。
一起過著平靜悠閑的生活。
但他很清楚,這一切不過是妄想。
從她殺了他生父那一刻起,他們就沒有任何未來可言。
……
昭陽長公主并不知道擄走易笙的罪魁禍首已經死了,她和易笙重逢之時,聽到他問她是誰,她整個人都愣住了。
“你不記得我是誰了?”
她驚愕地看著易笙。
這家伙以前好像還說過不管前世今生還是來世都要和她做夫妻之類的肉麻話。
這一眨眼,他就連她是誰都不記得了?
這人該不會不是易笙,而是移植了易笙臉皮的人吧?
易笙目光炯炯地看著她:“我失憶了,之前的事都不記得了,不過我想你一定是我最重要的人,因為一看到你,我的心里就滿是歡喜。”
昭陽長公主:“……”
情話說得這么溜,看來還是那個人。
見他手腳都好好的,她松了口氣,戳著這人胸口道:“你個傻子,連自己媳婦都能忘,小心我一腳踹了你,養他百八十個面首。”
易笙:“……”
難怪他對白氏一點感覺都沒有,原來這才是他親親媳婦兒。
他就說,剛醒來時聽到白氏說是他夫人,他心里怎么會冒出“我媳婦兒好像還要好看一些”的想法。
原來都是真的呀。
他一臉委屈地看著自家媳婦兒:“有人騙我,說她是我夫人。”
昭陽長公主瞪大了眼睛。
“你和她做夫妻了?”
易笙趕緊擺手:“沒有,我們都是分房睡的,我絕對沒有碰過她一根手指頭。”
“那你做過飯給她吃嗎?”
易笙:“……”
他小心翼翼道:“就做過一次,我想起自己會做飯的那次,不是故意給她做的。”
昭陽長公主冷哼了聲。
“那你給她畫過像嗎?”
易笙:“……”
不愧是他媳婦兒,對他真是了如指掌。
他嘆了口氣,從荷包里取出那張騎豬女子像,略心虛道:“就畫過一次,我腦海里不知怎么冒出一個騎豬女子,但是不記得臉了,問她,她說是她,我才把她的臉畫上去的。”
昭陽長公主扯過那幅畫一看,立刻柳眉倒豎。
“到底誰才是你媳婦兒,你把白面郎君記得一清二楚,卻連我的臉都想不起來?”
易笙訕訕道:“可能是因為當時我看到豬圈,就只想起了豬,你又不是豬,對吧。”
“呵呵。”
昭陽長公主冷笑。
她當然不是豬。
在他腦子里,她還不如豬呢!
早知道他這么缺心眼,她就不找了,讓他跟豬風流快活去。
易笙見自家媳婦憤而轉身,大感不妙,立刻把人抱住。
“媳婦兒,你可能把我扔下,我還不知道咱家在哪,怎么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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