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王妃。”
左妙妙回道。
蕭清音的表情有點微妙。
她對賢王略有耳聞。
這是位耽于享樂，風流不羈的王爺。
他從不上朝，也不務正業，終日沉迷吃喝玩樂。
穿最好的衣，喝最烈的酒，納最美的妾，賞最動聽的樂，做最逍遙的王。
蕭清音剛聽說這么一號人時，羨慕得不行。
當皇帝有什么好的，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一個人得伺候三千妃子。
做賢王才有意思，天天快活似神仙。
如今看來，神仙也有煩惱呀。
賢王至今沒有子嗣，賢王妃紅杏出墻，該不會是因為賢王不行吧？
盯得有點久了，賢王妃朝這邊看來，蕭清音趕緊低頭喝茶。
喧嘩聲響起，似乎有大人物出場了。
“三公主這條裙子真好看呀！”
左妙妙由衷贊嘆。
蕭清音抬頭，一條霞色流蘇垂絳宮裙映入眼簾。
穿著裙子的，是個妝容精致，氣質矜貴的少女。
蕭清音看過去時，她也正好看過來。
兩人視線交會片刻，對方別過臉去，和身邊人說笑。
仿佛不認識蕭清音一樣。
蕭清音輕笑，這人城府比蕭清容深沉得多，不愧是宮里長大的。
皇帝、太子、后妃和諸位皇子公主到齊后，宴會正式開始。
客套話比蕭清音想象的少。
成泰帝簡短發言后，湖心舞臺燈火亮起，舞姬隨樂跳動，宮人列隊傳菜。
蕭清音頭一回品嘗御膳，感覺味道還不錯。
尤其是那道金齏玉膾，十分鮮美。
至于左妙妙盛贊的烤羊腿和酥酪，蕭清音覺得一般般。
“改天你去我那，我給你做烤全羊，跟這個味道不一樣。”
左妙妙頓時眼睛發亮。
“謝謝蕭姐姐！”
熱菜上一道，吃一道，撤一道，用膳節奏牢牢把握在傳菜宮人手里。
月上柳梢之時，正餐結束，上了瓜果點心和茶酒。
席間觥籌交錯，其樂融融。
蕭清音以為宮宴就這樣了。
成泰帝突然宣布：“福清想了個比賽，朕覺得甚為有趣，你們若是想玩，可以報名。”
內侍隨后宣布比賽規則。
蕭清音發現這是個古代版的玻璃橋大逃殺生存比賽。
在宴席和湖心舞臺之間，有兩道浮橋。
男女各一道。
每道浮橋均由二十四對隔板組成。
每對隔板包含一塊實板，一塊虛板。
實板能夠承受兩個人的重量，虛板踩上去會陷落。
參與者必須避開所有虛板，從宴席這一端走到舞臺那一端才算通關。
男女隊前三名通關者皆可從舞臺處挑選一樣獎品，先到先選。
“踩到虛板者不必過于擔心，板子只會下陷三寸左右，不會落入水中。”
內侍如此強調。
蕭清音卻從提供的獎品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六份獎品分別是：玉如意一尊、火浣紗一匹、古籍一套、墨菊一盆、波斯貓一只、七眼瑟珠一顆。
瑟珠即天珠，只是古今叫法不同。
比賽是福清公主，也就是三公主想的，獎品恰好有她想要的天珠。
雖然還不知道這顆天珠是不是她那串天珠里的，蕭清音既然看到了，就不會放過。
想拿天珠就要參加比賽，自投羅網。
這是赤果果的陽謀。
“聽起來很好玩呀。”
左妙妙躍躍欲試。
“這比賽有點危險，最好別湊熱鬧。”
蕭清音提醒。
“公公不是說不用擔心嗎？”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是虛板不牢靠呢？”
左妙妙想象了一下，打了個寒顫。
“那還是算了，天氣這么冷，我可不想變成落湯雞，還當著這么多人的面。”
“乖。”
蕭清音說罷，找內侍報了名。
左妙妙：“……”
“蕭姐姐，你怎么說一套做一套？”
她一副受騙表情。
“我有非要不可的東西。”
蕭清音看著獎品道。
“我也有。”
左妙妙盯著火浣紗不挪眼。
“火浣紗火燒不壞，一年才產十匹，全是貢品，買都買不著，我好想要。”
她左思右想，最后還是報了名。
“我運氣向來挺好的，應該不會倒霉吧。”
小肥啾托著腮幫子自我安慰。
蕭清音見攔也攔不住，只能暗自留心，等會能幫則幫。
每條浮橋只有十六個參賽名額，對獎品感興趣的人不少，很快就滿額了。
過橋順序是抽簽決定的。
蕭清音抽到最后一個，十六號，左妙妙是十四號。
兩人運氣都還不錯。
“蕭姐姐，我們是不是可以躺贏了？”
左妙妙喜上眉梢。
“那可不一定，要是前面的人運氣好，獎品就沒我們份了。”
“對哦。”
左妙妙反應過來，十分失落。
但很快又振作起來，“沒關系，重在參與。”
比賽很快開始。
蕭清音排隊等候時，觀望了一下男隊那邊，赫然發現易水寒也在排隊。
“永安侯世子居然也會對這個感興趣……”
殊不知，易水寒是看到她報名才參加的。
他本以為蕭清音在意送瑟珠的人才貼身佩戴那兩顆瑟珠。
這會見她明知三公主跟自己不對付還要參加比賽，才曉得她在意的是瑟珠。
也不知道瑟珠有什么好在意的，不過既然她想要，他就助她一臂之力。
兩個人的運氣加起來總比一個人強。
……
蕭清音的運氣非常好，輕輕松松就走到了浮橋末端。
此時只剩下三人，一對隔板。
再選對一次，就能通關。
選錯了，則滿盤皆輸。
排在左妙妙前面的貴女不愿意冒險，蹲在板子上一動不動。
蕭清音決定越過去。
左妙妙一把拉住她。
“蕭姐姐，我來試吧，那個獎品應該對你很重要，我有沒有火浣紗無所謂的。”
說罷率先踏上隔板。
“砰！”的一聲，腳下板子陷落三寸。
“蕭姐姐，快過去！”
左妙妙催促。
蕭清音沒有浪費她的好意，趕在那個貴女前面踏上最后一個隔板。
意外就在此時發生。
那塊本該是實板的隔板“啪”的碎裂開來。
蕭清音猝不及防，落入水中。
湖底，一條四處游竄的細長陰影忽然頓住，仿佛嗅到美味佳肴一樣，閃電般向上掠去。
針尖般銳利的牙齒深深扎進細皮嫩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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