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
云缺齜牙咧嘴的癱倒在榻上,眼白上翻,一個勁的打擺子。
一夜鍛體,一夜折磨。
昨晚的經歷,云缺很想忘記,實在可怕。
雷精鍛體,月魁說得挺輕松,實則云缺整整被雷電轟了一宿。
現在云缺的頭頂都在冒青煙。
云缺覺得自己身上的血液在沸騰,要不是中途吃了一粒生血丹,估計血都得蒸發掉大半。
雷精鍛體的痛苦,不亞于上一次妖魂融骨。
云缺先后昏過去三次,又強撐著醒來,可以說歷盡千辛萬苦,終于完成鍛體。
休息了半晌,先查看一番本體。
云缺很快驚喜起來。
本體的強度,遠超之前!
感受著強悍的筋骨,云缺感慨道:“金身之軀,恐怕也不過如此了。”
月魁冷淡的聲音傳來:
“金身算什么,你現在的肉身強度堪比五階妖獸,比五品金身強得多。”
之前云缺以妖魂融骨后,本體類似六階妖獸的身軀強度,如今雷精鍛體,不亞于五階妖獸!
“姐姐辛苦了,小弟感激不盡!”云缺咧嘴笑道。
“別謝那么早,你看看自己的手心。”月魁道。
云缺抬手一看,手心的皮膚下居然還有一團雷光在游動。
“怎么回事?雷精不是用來鍛體了么!”云缺驚訝道。
“用了一少半而已,以你現在的身體強度,雷精之力盡數動用,你會直接散架。”月魁道。
“那怎么辦,剩下的雷精,我自己留著?”云缺道。
“能留最好,畢竟是罕見的雷電本源,如果留不住,只能消耗掉,否則時間一長,這些雷電之力會侵蝕你的臟腑,肚子容易被破開個大洞。”月魁道。
“這么可怕!我能保留多久?”云缺道。
“說不好,少則十幾天,多則十幾年,看你自己的能耐了,忙了一夜,我要休息,最近幾天別來打擾我。”月魁的聲音漸漸消失。
云缺為難了。
雷精是好東西不假,但無法長時間保留在身上。
扔掉吧,又太可惜。
“風先生那籠子不錯,下次問問哪有賣的,我也弄一個。”
云缺自言自語。
有了裝雷精的籠子,身上的雷精不就能保存了么。
即便自己不用,至少能賣個好價錢。
打定主意,云缺展開雙手,發現只有左手的手心里隱約能看到一團雷電,右手則沒有。
嘗試著控制了一下。
運轉妖力在手心,雷電漸漸消失不見。
肉眼看不見,但云缺能感受到雷電還在左手掌心,只是被手掌里的妖力覆蓋。
“這樣應該電不到人了。”
云缺試了試用左手拿些雜物,果然沒有雷光出現。
只能掩蓋,無法控制,這一點云缺有些郁悶。
雷精的威力極其可怕,如果能加以運用,必定威力絕倫。
相當于武夫也能施展法術。
可惜,別說駕馭,連驅逐出本體都十分費勁。
“我要是道門修士就好了,白瞎了這么好的雷電本源。”
云缺唏噓感慨。
其實云缺想錯了,他要是道門修士,別說運用雷精,現在早被雷電之力炸得四分五裂。
道門修士的肉身本體,可扛不住雷霆之力。
云缺忽然想起關于朔風蝠的線索,風先生還沒說呢。
去了趟御獸殿,沒找到人。
打聽了幾個學子,得知風先生可能在回春殿。
云缺尋到回春殿。
本以為風先生來回春殿看病,畢竟昨晚被雷電轟得不輕,結果找了半晌,找到風先生的時候,發現對方正在探望病人。
一間幽靜的病房內,風先生正站在病床前,凝視著床榻上的病人。
是名女子,很瘦,三十歲上下,容貌清秀,談不上多美,面色蒼白,始終閉著眼睛沉眠不醒,渾身被一種奇異的寒氣包裹。
云缺發現昨晚的那團雷精,連著籠子一起,被風先生放在病人頭頂。
“先生……”
云缺剛開口,風先生立刻揚起手止住云缺后面的聲音,隨后將被角掖了掖,轉身走出病房。
來到外面的長廊,風先生道:
“想問朔風蝠是吧,昨晚走得匆忙沒來得及說明,據我所知,朔風蝠是北域特有的妖物,棲息于冰洞深處,晝伏夜出,喜歡寒冷之地,幾乎不會離開北域。”
云缺聽得很認真,繼續詢問道:“先生可知朔風蝠的重量,通常是多少。”
“重量?”
風先生沉吟了一下,緩緩搖頭道:“朔風蝠極其兇殘,難以馴化,我曾得到過一具朔風蝠的干尸,沒有血肉,很輕,被做成標本,活物的重量不太清楚,想要確定其重量,只有去北域抓到一只活的朔風蝠。”
云缺聽聞后,道:“北域啊……過幾天就是北域歷練了,不知道朔風蝠好不好找。”
“朔風蝠擅長隱蔽自身,極難尋找,等到了北域,我可以借你一只靈獸用來尋找朔風蝠。”風先生道。
“先生也去北域?”云缺詫異道。
“北域太過危險,此次歷練,學宮派遣先生與學正隨行,我會隨隊前往。”風先生道。
“那太好了!到時候還請先生多多幫忙。”云缺道。
風先生點點頭,轉身要走。
“先生留步,學生還有件事,不知先生裝雷精的那個籠子,哪有賣的?”云缺道。
“那不是籠子,而是一件法寶,大型國度的修行方式內才能見到,十分昂貴。”風先生道。
“得多少錢?”云缺道。
“至少一萬起價。”風先生道。
“才一萬兩?有這么便宜嗎!”云缺道。
“不是銀兩,而是靈石。”風先生道。
云缺一聽頓時泄氣了。
一萬靈石,就是一千萬兩白銀!
云缺瞄了眼病房,道:
“先生的親人病了?”
風先生的目光變得暗淡下來,道:
“那是我娘子。”
風先生不在多說,緩步離去,背影有些蕭瑟。
“難怪……”
云缺低語了一句。
看來風先生是位癡情人,為了自家娘子,寧可冒著生命危險飛入云端尋找雷精。
云缺沒去追問是什么病。
需要雷精的病情,肯定不會輕,也許只是用雷精吊命罷了。
隨后云缺先去司天監斬妖司,詢問暗衛有關司徒盼晴的消息。
接著去了趟刑部天牢,詢問穹音尸體的消息。
得到的結果一樣。
音訊皆無。
坐在刑部大廳,云缺敲著桌面道:
“怪了,皇城里怎么出了盜尸賊呢。”
陳洲驊沏好熱茶,倒滿一杯先遞給云缺,道:
“王爺莫急,這種小事早晚能水落石出,尸體肯定飛不了,我讓兄弟們抓緊查呢,昨兒一天抓了十幾個蟊賊。”
云缺喝了口茶水,道:“有沒有無舌的消息。”
自從無舌逃走,云缺私下里知會過陳洲驊,讓刑部暗中追查無舌的蹤跡。
“沒消息,那個老閹人肯定不在皇城里,我派了心腹手下前往各大城池,只要發現無舌,消息會第一時間送回來,到時候咱們沖過去,宰了那老東西!”陳洲驊咬牙切齒的道。
無舌的存在,是萬人恨的角色,陳洲驊對無舌哪能有好臉色,恨不得早點弄死。
“陳兄費心了。”云缺道。
“王爺這說的什么話!自家人,就該隨便使喚!我陳洲驊的刑部,就是王爺的刑部!”陳洲驊義正言辭的道。
好像刑部歸他了似的。
云缺臨走前,一巴掌拍在陳洲驊肩頭,用的是左手,道:
“有陳兄這句話,本王就放心了!你覺肩頭麻不麻?”
陳洲驊道:
“不麻啊!王爺拍這一下,我覺得舒筋活骨,嘿!整個人都精神起來了!”
“不麻就好。”云缺告辭離開。
拿陳洲驊做了個試驗,確定左手里的雷精不會外溢,云缺完全放心下來。
與牧青瑤的約定還沒兌現呢,這要上手一摸,把自家娘子電個好歹就不妙了。
陳洲驊是朋友,朋友嘛,用來做試驗最適合不過。
原本想去皇宮看看牧青瑤,走到半路,云缺想起來一件事,又轉回了學宮。
學宮大比總共三份獎勵,前兩份領完了,最后一份還沒領呢。
最后一份獎勵比較特殊。
文殿修煉一天。
回到學宮后,云缺來到位于學宮深處的文殿。
文殿不太大,極其幽靜,四周古樹如林。
文殿所在區域設有禁制,不可靠近,需要先去事務堂領取通行的令牌才能進去。
先到事務堂領取令牌,云缺走進大殿。
剛邁進文殿,一股清風拂面而來。
云缺覺得整個人變得精神奕奕,并且連識海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云缺能清晰感覺到,自己與妖魂的聯系在走進文殿后徹底切斷。
妖魂,被文殿內的氣息隔絕開來。
大殿中心,立著一尊儒圣雕像,惟妙惟肖。
儒圣的雕像,學宮正門就有,云缺幾乎每天都能看到。
但文殿里的這尊雕像有些不同。
雕像手里沒拿書本也沒有毛筆,而是捧著一顆金色的骷髏頭!
骷髏頭與正常人的頭骨大小相仿,雖是骷髏,但看不到任何猙獰,反而給人一種平和之感。
云缺打量著雕像,心里生疑。
難道儒圣把佛陀的腦袋砍掉后,帶回學宮了?
看著看著,云缺漸漸升起一種強烈的沖動。
讀書!
寫字!
大殿兩側擺著筆墨紙硯,云缺下意識的拿起筆,開始書寫。
寫了半天。
字是越寫越好,但云缺也反應了過來。
我來修煉的,又不是來寫字的!
放下紙筆,云缺試著打了套拳。
與平常沒什么兩樣。
文殿內,起伏著驚人的文氣,不過對云缺這種武夫來說沒用。
在這里練字倒是進展神速,練武的話,沒有任何助力可言。
云缺覺得虧了。
牧青瑤如果來文殿,肯定能收獲頗豐。
自己一個武夫來,充其量來參觀一番。
于是云缺打著參觀的心思,圍著儒圣雕像轉了幾圈,伸手把金色骷髏頭摘了下來。
掂了掂,還挺沉。
拋了兩下,又捶了兩下,發現骷髏頭極其堅固,非金非鐵,不知什么材料。
一天時間,才過去一半不到,現在就走吧,實在浪費機會,留下來也沒什么收獲。
云缺閑得無聊,開始踢骷髏頭玩。
一腳踢起來,再用另一只腳接住。
反正來也來了,就當練練腿法。
大殿后側,一扇開著的小窗外面,宋道理一張黑臉此時黑里透紅,頭頂隱約有霧氣升騰。
被氣的!
大祭酒也在窗外,目光隨著云缺踢起的骷髏頭上下移動。
宋道理實在看不下去了,壓制著怒氣道:
“大祭酒,云缺那小子……”
秦蒙無奈的擺了擺手,轉身離去,道:
“入文殿之弟子,任何收獲均為天定,外人不可打擾,這是他的緣法,走罷,眼不見為凈。”
宋道理黑著臉跟在大祭酒身后,走出很遠后,再也忍不住,抱怨道:
“是他的緣法不假,但那臭小子也不能拿圣人頭骨,當球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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