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斬妖 > 第296章 想睡皇帝而已
  云缺沖出的腳步,停頓在大殿中心。

  眾人此刻面露驚恐,盯著無舌與穹舞的方向。

  撲通兩聲,兩只斷臂落地。

  斷臂的其中一只手里,握著紅綢長劍。

  穹舞愣愣的站在原地,毫發無損。

  無舌的兩側肩頭則噴涌著鮮血,他的雙臂從肩膀被齊齊斬斷,整個人被恐怖的力量斬飛,撞破大殿一側的墻壁摔在外面。

  紅光一閃。

  一條紅綢在穹舞身旁抽走,落在一名站在穹舞身后的舞姬手里,正是這條紅綢,斬斷了無舌的雙臂!

  五品巔峰的金身境武者,竟被一條紅綢重創!

  大殿內的所有人全部陷入震驚當中,一時間鴉雀無聲。

  穹舞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

  她這些日子四處打聽,終于確定了姐姐當時刺殺皇帝之際,是被無舌出手擊殺,為了替姐姐報仇,穹舞離開學宮混進皇宮成為舞姬,等待報仇的機會。

  今天,她終于見到了無舌,毫不猶豫的選擇動手。

  穹音之死,對穹舞的打擊太大,穹舞沒去考慮能否得手,更沒考慮能否活著離開皇宮,她已心存死意。

  如果報不了仇,那便死在皇宮!

  穹舞帶著必死的決心而來,結果讓她出乎預料,她雖然無法斬殺無舌替姐姐報仇,卻有人出手救了她一命,并且將無舌雙臂斬斷。

  豁然回頭,穹舞怔怔的望著身后那名舞姬。

  這時那舞姬緩緩摘下面紗,聲音平靜的道:

  “劍舞,不是你這么用的,火候差得太多,回去好好練練。”

  隨著面紗落下,現出一張傾國傾城的面孔,成熟中透著無盡嫵媚,絕美中帶著森森冷意。

  “先生!”

  穹舞眼圈發紅,淚珠兒在眼眶里打轉。

  看到此人的模樣,云缺立刻認了出來,正是被譽為天下第一花魁的南樓先生,齊靈珠!

  齊靈珠的出現,超出所有人的預料。

  穹舞沒想到,云缺更沒想到。

  天祈學宮的先生,地位超然,很少有人出門,更別說多管學子之間的閑事。

  今天齊靈珠非但救下穹舞,還斬斷了無舌的雙臂。

  齊靈珠收起紅綢,道:

  “區區七品而已,居然敢去挑戰五品,跟著我學了這么多年,只把膽子學大了是么,罰你面壁一月,好好反思。”

  穹舞低頭稱是,不敢多言。

  牧青瑤這時站起身,恭恭敬敬朝著先生深施一禮。

  即便成為皇帝,仍是學子之身,禮節之上,牧青瑤是不會馬虎的。

  齊靈珠朝著牧青瑤點了點頭,道:

  “孽徒頑劣,打擾陛下了,是我教導無方,此次出手,一切后果算我頭上,保不住兩個,至少我能護住一個。”

  說罷齊靈珠轉身而去。

  穹舞望了眼云缺,老老實實跟在先生后面。

  師徒倆走出大殿,離開了皇宮。

  沒人敢阻攔。

  別說斬了無舌的雙臂,即便齊靈珠今天殺了無舌,滿朝文武也不敢有人吭聲。

  人家是學宮先生!

  天祈學宮四個字的份量,比大晉要沉重百倍。

  云缺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心里有點不是滋味。

  齊靈珠最后說的那句話,百官當中沒幾個人聽得懂,但云缺很清楚,齊靈珠說的保不住兩個,指的是穹音與穹舞。

  齊靈珠對輕音穹舞這對姐妹,其實很看重。

  齊靈珠出身邵武國,穹家姐妹也來自邵武國,而且天賦很高,在齊靈珠眼里是兩個難得的好苗子。

  最后的那句話,云缺聽得出其中帶著一份遺憾。

  齊靈珠,也在遺憾著穹音之死。

  當初穹音進入學宮,盡管整天帶著狐臉面具,能瞞過其他學子,瞞不過南樓先生。

  云缺猜測,穹音去暗殺皇帝的那一晚,齊靈珠也許察覺到了什么,甚至有可能去找過穹音,只是晚到了一步。

  如果齊靈珠當時在場,穹音也就不會身亡。

  命運無常。

  同樣是姐妹,穹音的命很苦,而穹舞則幸運得多。

  散去思緒,云缺瞄了眼撞塌的墻壁,腳下一動飛掠而出。

  無舌已經被斬斷雙臂,大好的機會不容錯過。

  當云缺提刀來到外面,原地只剩下一攤血跡,無舌消失得無影無蹤。

  “逃了……”

  云缺寒聲低語:“老東西,你最好藏好,讓我找到,砍你腦袋!”

  狡猾的無舌,自此消失在皇宮,消失在天祈城。

  皇城外,一處偏僻林間。

  失去雙臂的無舌靠著一棵大樹,五官猙獰。

  他用氣機封死了傷口,避免失血過多,咬牙切齒的罵道:

  “天祈學宮!云缺!你們都給我等著!此仇不報,我無舌死不瞑目!”

  無舌不敢久留,踉蹌著逃進叢林,消失在茫茫山野之中。

  無舌恨學宮,恨齊靈珠,更恨云缺。

  他認為云缺敢對他動手,得到了牧青瑤的默許,由此對阜南王也記恨上了。

  無舌覺得自己辛苦多年做阜南王的暗子,本該大富大貴,從此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結果得了個如此凄慘的下場,他現在只想摧毀大晉,摧毀天祈城。

  既然與牧家反目成仇,無舌無法留在大晉地界,他知道云缺的手段無比狠辣。

  大晉不能留了,于是無舌選擇了新的落腳地。

  邵武國。

  無舌要借助邵武國的力量,來報仇雪恨。

  金鑾殿。

  新皇登基的第一天,便有血光之災,首輔極力避免的事,到底還是發生了。

  無舌兩條血淋淋的手臂,在周史伯眼里變得無比刺眼。

  一份沉甸甸的擔憂,就此在首輔心頭扎根。

  牧青瑤的心情則變得輕松了不少。

  云缺與無舌之間的仇怨,她肯定是要幫云缺的,但無舌又是父親的心腹,這樣一來,牧青瑤十分為難。

  齊靈珠出手重創無舌,相當于幫牧青瑤解圍,父親如果怪罪下來,牧青瑤這個做女兒的也有了交代。

  牧青瑤與首輔商量了一番登基大典的事宜,定下三日后舉行,隨后群臣散去。

  接下來,牧青瑤遣散了所有宮人,太監與宮娥一個不留,給了豐厚的錢財后全部打發走了。

  空蕩蕩的皇宮,由五千鐵浮屠駐扎。

  牧忍負責清理皇宮,殷子受遺留的東西盡數被消除,修葺司的人手重新蓋了座宮殿作為女帝的寢宮。

  皇宮的范圍,被牧青瑤縮小一半。

  之前皇宮內宮殿眾多,景觀遍地,極盡奢侈,并且需要的宮人數量繁多,足有數千人之多。

  牧青瑤為人簡樸,與阜南王一樣,不喜歡排場,即便成為皇帝也認為簡單的生活起居即可。

  空出來的一半皇宮,被當做鐵浮屠的營盤,與皇宮相鄰。

  如此一來,不但節省了宮人的數量,皇帝的安全也有了足夠的保障。

  牧忍派人返回黑鐵城送信,并且調集黑鐵城王府里的家仆來皇宮充當宮娥。

  畢竟自家人才能信得過。

  無舌逃走,暗衛無主,鐵浮屠進駐皇宮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將暗衛控制住。

  暗衛這支影子般的隊伍,戰力不低,尤其擅長暗殺,不可放任,至于如何處置,牧青瑤尚未想好,暫時交給鐵浮屠看管。

  安排好一切事宜,牧青瑤沒住在皇宮,與云缺返回司天監。

  等三天后登基大典結束,新的宮殿建好,牧青瑤才會入住皇宮。

  路上,牧青瑤始終心事重重。

  云缺道:

  “擔心無舌去找你爹告狀?”

  牧青瑤輕輕點頭,道:

  “無舌本該有功,結果落個雙臂盡失的下場,父王功過分明,這件事不會置之不理。”

  云缺道:

  “你怕你爹去找學宮的麻煩,找齊靈珠去討個公道。”

  牧青瑤道:

  “以父王的為人,我覺得有這個可能,這也是我擔心的地方。”

  云缺道:

  “放心吧,你爹不可能去找學宮,更不會去找齊靈珠,我估計你爹聽到這個消息,沒準還會高興呢。”

  牧青瑤詫異道:

  “父王向來重視手下兵將,無舌曾經是殷子受的老仆,與父王有著多年的交情,又是父王的心腹,如果不聞不問,豈不是寒了其他將領的心,落個冷血的罵名。”

  云缺道:

  “朋友之間,本來就互相利用,你利用我的名,我利用你的利,你覬覦我的人脈,我貪圖你的地位,大家互相利用,這就是朋友,只有單純的利用而不互相算計,都算好兄弟了。”

  云缺的朋友之說,讓牧青瑤大開了一番眼界。

  牧青瑤道:

  “你和梅錢之間,也是這樣么。”

  云缺道:

  “當然了,我們不僅互相利用互相算計,還互相坑呢,所以我們是過命的露水朋友。”

  牧青瑤狐疑道:

  “又過命,又露水,你的說法互相矛盾。”

  云缺道:

  “一點都不矛盾,正因為我和梅錢是同一類人,所以我們才能成為朋友,算計歸算計,該替朋友拼命的時候,我們毫不猶豫,你爹和無舌呢,他們會為了對方當真去拼命么,他們根本不是同一類人,阜南王是梟雄,而無舌,是卑鄙小人。”

  牧青瑤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

  “你說得好像也有道理,父王最厭惡無舌那種冷血無情的小人。”

  云缺道:

  “你爹是下棋之人,無舌是一枚最臟的棋子,這個棋子用完了,最好的辦法便是捏碎扔掉,如果我是阜南王,無舌這個人,無論有多大的功勞,最好結局都是埋在土里。”

  牧青瑤輕輕掐了下云缺,嗔怪道:

  “別亂說,我爹沒那么無情的。”

  云缺道:

  “我可沒亂說,如果你爹當真毫無保留的信任無舌,密函上就不會寫著無舌可信無需擔憂這幾個字,而是改為無舌忠心不二,留在皇宮保護你這位女帝。”

  牧青瑤輕蹙秀眉,沉吟不語。

  她了解父親,很清楚父親的任何習慣,如果父親當真對一個人毫無保留的信任,確實會如實說明,并且留在自己身邊當護衛。

  既然父親的信上什么也沒說,只有無舌可信這四個字,說明父親對無舌有所保留,并非完全信任。

  想通了這一點,牧青瑤的秀眉舒展開來,開玩笑道:

  “好像你比我還了解父王似的,說,你是不是圖謀不軌,想要當皇帝!”

  云缺委屈的道:

  “陛下息怒,本王從來沒想過當皇帝,我只是單純的想睡皇帝而已。”

  兩人同乘一車,車廂里沒有外人,牧青瑤齜起小虎牙,撲在云缺身上掐個不停。

  馬車外的軍兵眼看著車廂晃個不停。

  皇帝和王爺是不是打起來了?

  軍兵們心里好奇,但沒人吭聲,咱就是個兵,皇帝和王爺的事,咱也不敢問。

  到了司天監,云缺和牧青瑤去看望幽人。

  李玄駒老老實實的站在一旁,一絲不茍,站得筆直。

  病床前,是一襲青衣的背影。

  監正呂青,終于出關了。

  見到呂青,云缺的心頭不由得有些沉重,他有很多疑問,想要問一問這位只知道閉關的大師伯。

  前朝斬妖司早已覆滅,為何大晉司天監又出現幽人這個妖武者?

  燕皇北伐妖都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

  作為刀斷人亡的妖血武夫,我,為什么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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