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黑風寨的隊伍,共有十一人。
為首的,是名身姿綽約的婦人,舉手投足間帶著一股貴氣,只是面罩輕紗看不出真容。
隨行有四名婢女,與六名壯碩武者。
常威在自己的大屋里設宴款待,擺了一大桌子酒菜。
作為二當家,云缺自然少不了陪同。
云缺穩當當的坐在常威旁邊,掃了眼來客,目光在其中一名模樣普通的婢女身上停頓瞬間就自然的轉開,望向為首的婦人。
云缺的舉動輕松自然,看不出絲毫異樣。
旁邊的牧青瑤卻察覺到,云缺眼里好像多了一層特殊的冷冽。
黑風寨這邊,一起吃飯的人可不少。
牧青瑤,門六,萍山君,瞎子,還有十幾名山匪。
“貴客登門,沒什么好酒款待,諸位將就著吃點,呵呵。”常威皮笑肉不笑的道。
他強作鎮定,此刻心里發虛。
人家是來取東西的,結果東西已經被黑風寨扣下不說,今天這宴席更是一場鴻門宴!
婦人直接落座,但是沒吃東西。
“兩月沒見,大當家的山寨又壯大了不少,多了許多生面孔啊。”婦人談笑風生的道。
“上次來取貨的,不是你啊,我們第一次見面吧。”常威怔了一下,疑惑道。
“大當家貴人多忘事,其實我們見過面的,這些都是小事,不提也罷,大當家把貨拿出來吧,當面點清為好。”婦人道。
“成!我這就叫人去拿。”
常威隨便吩咐個手下去取貨,自己則給婦人倒了杯酒,道:“貴客一路風塵仆仆,喝杯酒解解渴。”
常威當先一飲而盡。
婦人則端著酒杯,遲遲不喝,笑道:
“大當家如果缺女人,大可知會一聲,我那幾個婢女都能侍奉一二,若實在看不上她們,妾身也可自薦枕席,何必下這么重的酥骨散。”
屋子里的氣氛徒然一冷。
婦人帶來的人手紛紛冷目相對,黑風寨的山匪也變得兇氣大起。
見手段被人家看破,常威尷尬著笑了兩聲,將目光看向云缺。
“多了么?下次少放點。”云缺風輕云淡的道。
婦人也將目光轉向云缺,道:
“這位小哥兒倒是真誠,看樣子,你不想讓我們離開黑風寨了,不知你又是何人呢。”
“我是這里的二當家,最近缺了個壓寨夫人,看你不錯,打算把你們都留下。”云缺道。
“二當家好眼光!妾身的手段絕對讓你滿意,我可以留下陪你,不過,貨得先拿走才行。”婦人嬌笑道。
“貨嘛,我也不想給了。”云缺笑道。
“可以,不過黑風寨,之后就要在大晉除名嘍。”婦人看似玩笑般說道:“這批貨若缺了一丁點,我可以保證,你們黑風寨上上下下,不會有任何活口。”
常威聽得臉色發白。
有能力染指軍弩這筆買賣的,絕對是龐然大物,黑風寨在人家面前不堪一擊。
“想要貨也行,說說誰才是真正的買家。”
云缺神態輕松的夾了口菜,吃得津津有味。
“如此年輕便能坐到二當家的位置,定是聰慧過人之輩,二當家不妨猜猜看。”婦人微笑道。
“行啊,猜對了,有什么彩頭嗎。”云缺道。
“若二當家能猜對,妾身親自為你獻舞一曲,絕對讓你大開眼界。”婦人語氣中充滿著誘惑。
“是不是青樓里那種跳完了,就不著片縷的?”云缺充滿期待的道。
“呵呵呵,妾身的舞姿,比起青樓里的庸脂俗粉可要好看百倍。”婦人道。
“是嗎!那得開開眼界,我可猜嘍。”云缺搓著手,興致勃勃的道:“我猜真正的買家,是紅蓮教。”
紅蓮教三個字一出,婦人隨之沉默下來,一縷殺氣在其身上蔓延而出。
“二當家,還真聰明啊。”
婦人語氣轉冷,道:“可惜你應該猜錯才對,世上有很多謎題,猜不對,只會留下個笑話,若猜對了,留下的就是命了。”
“你這人沒什么誠信吶,幸好我也不想看你跳舞,省得惡心,看男人的話澡堂子里有的是。”云缺冷笑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男人?”
婦人的聲線隨之轉變,變成了男人的聲音道:“原來如此,你知道兩月前來取貨的是個男人,我方才又與大當家說過兩月不見,你這才從中看出端倪,果然心思細膩,有這份洞察力,難怪你能上位成為黑風寨的二當家。”
云缺擺了擺手,道:
“沒那么麻煩,你自己沒偽裝好而已,那么明顯的喉結,你覺得女人會有么,還有一點你也說錯了,我上位,靠的不是心思細膩。”
婦人下意識的摸了下自己的喉結,冷聲問道:“那你憑什么上的位呢。”
云缺呵呵一笑,另一只手從桌子下抓出一把重弩,對著婦人扣動扳機道:
“憑我夠狠啊!”
嗖!!
一支利箭破空而出!
當云缺動手的同時,常威瞎子等一眾悍匪紛紛從桌子下抓出重弩,對那四名婢女與六個護衛下了死手。
一不做二不休,這就是悍匪的道理。
既然局面已經無法挽回,常威只能跟著云缺一起動手,來一場黑吃黑。
就算他不動手,黑風寨也保不住。
屋子里利箭橫飛!
頃刻間婢女與護衛紛紛倒在血泊當中,盡數被殺。
唯有那婦人毫發無損。
一張桌子的距離,又是軍中重弩,如果是普通人,這一箭足以擊殺。
但那婦人顯然有著不低的修為,此時身周浮現出一層光罩,其上密密麻麻排列著無數符文。
云缺與常威將弩箭盡數放空,也沒破開光罩分毫。
婦人安穩的坐在原位,渾身起伏著八品道門修士的氣息波動。
“護體符文盾!”
常威忌憚的低吼道:“至少上千張靈符融匯而成!有這等符文盾護身,同階武夫也破不開!”
符文盾是道家修士拿手的防御招式,以大量防御靈符煉制成護身法盾,可用百張靈符,千張乃至萬張,靈符的數量越多,符文盾防御力越強。
這種護身手段有個好處,只要有錢,即使符文盾被損壞也可重新以靈符填補修復。
堪稱最燒錢的防御招式!
能用得起符文盾的修士,沒有窮人。
婦人穩如泰山,冷哼道:
“你們好大的膽子!劫貨殺人,你們真夠狠的,就不怕報應嗎!”
云缺冷笑道:
“你們紅蓮教喪盡天良都不怕報應,我們殺幾個壞人而已,又怕什么呢,這叫為民除害呀。”
“好一個為民除害!從今天開始,黑風寨有一個算一個,誰也別想活命!”婦人豁然起身,道:“吞了紅蓮教的貨,你們逃到天邊也難逃一死!”
“我們為什么要逃啊,現在應該是你逃才對。”云缺笑呵呵的一擺手,道:“砍他!”
呼啦一聲。
早已埋伏在門外的大批山匪闖了進來,二話不說朝著婦人開砍。
上百把鋼刀猶如車輪般轉動不停,將婦人圍了個風雨不透。
符文盾的確防御力驚人,但也會消耗。
這些出手的悍匪全都是九品武夫,照這么砍下去,一個時辰之后就能將符文盾生生斬開!
婦人冷哼中開始反擊。
一道劍光從其手中攻出,輕易將一名悍匪心脈洞開。
婦人有著八品開光境的修為,修煉的飛劍之術絕非九品武夫能擋得住的。
在婦人要出第二劍的時候,常威出手了。
八品煉骨境的大當家,以一把鬼頭刀纏住了那柄飛劍。
這下婦人再也無法鎮定自若。
只要符文盾被破開,以他道門八品的本體,頃刻間就得被這群武夫砍成肉泥!
“黑風寨自取滅亡!你們等死吧!”
婦人大吼一聲拍出兩張靈符,剎那間屋子里狂風大作,電閃雷鳴。
一群悍匪被相繼掀翻。
“是風雷符!散開!”
常威一眼看出對方動用的靈符,大吼一聲當先退出門外。
其他人相繼逃出屋子。
轟隆一聲!
屋子在風雷之下轟塌。
隨后一道身影在屋子后面飛掠而出,一步數丈,逃向山下。
見對方逃了,常威急匆匆來到云缺身旁道:
“那家伙用了輕身符,速度極快,不能讓他逃了!必須滅口!”
如果對方回去送信,黑風寨很快會迎來滅頂之災。
只有將前來收貨的人盡數殺掉,才能爭取到充足的時間,黑風寨散伙還是搬家,都有時間準備。
并未出手的萍山君冷冷道:“他逃不掉,我的倀鬼已經追上去了。”
“我們現在就追,以免夜長夢多!”常威焦急道。
擁有靈符與法器的八品開光境修士,絕對不好對付。
“急什么,區區八品而已,讓他先逃一會兒。”
云缺望著遠去的婦人,直至對方消失在山林,才對萍山君道:“不要活口。”
萍山君現出虎身就要追,結果被云缺攔住,讓其帶著牧青瑤一起去。
云缺將手里的軍弩交給牧青瑤,神色變得十分凝重,道:
“殺了他。”
牧青瑤接過軍弩,緊緊抿著唇,點了點頭。
萍山君低吼一聲,馱著牧青瑤,沖進山林深處。
等牧青瑤走后,云缺沉沉呼出一口氣,好像心里的負擔終于消失了一樣。
常威見萍山君出手,也輕松了不少。
七階虎妖追殺八品修士,絕對十拿九穩。
然而這位大當家并不知道的是,真正的危險,其實尚未遠離。
云缺轉回身,望向坍塌的大屋吩咐道:
“拿火把與煤油來,把這屋子給我燒了。”
常威莫名其妙,自己屋子坍塌大半,已經廢了,居然還要燒?
屋子倒塌還得放把火么,這是什么地方的奇葩習俗?
幾個山匪急忙照辦,剛把煤油與火把拿來,不等點火,坍塌的屋舍中忽然站起一道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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