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身材很是出挑,臉蛋也漂亮,一件老土和臃腫的花棉襖,在她身上,穿出了時尚大牌的感覺。
“再說一句不去?”
劉老爺子瞪大眼睛。
“不去就不去,你血壓多高,心里沒點數嗎?還喝酒!哪天喝死在酒桌上。”
劉菁菁依倚靠著門框,不為所動。
“我孫女,脾氣倔。”
劉老爺子老臉一僵,和李星魂介紹一句,就背著手出門。
幾分鐘后,他拎著一瓶半斤裝的燒刀子回來,朝著孫女吩咐一句,“去,拿兩個酒杯,我要和小李喝點。”
劉菁菁屁股一沉,坐在飯桌前,“不去!喝死你!”
劉老爺子沒招,跑去廚房拿了兩個貼著印花的透明杯子。
李星魂哪能讓他倒酒,急忙拿起燒刀子。
“少來點,最多二兩。”
劉菁菁拽拽李星魂的胳膊,語氣帶著威脅。
李星魂笑著點頭,倒酒之后,便就這酒菜,和老人聊了起來。
幾杯酒下肚,劉老爺子話匣子就打開了。
李星魂也了解到不少信息。
這村子叫劉家莊,位置很偏,距離最近的鎮子,都要一百多公里,劉老爺子有時候去購買年貨,開著三輪車,來回得二十多個小時。
而且,老爺子身體看著硬朗,但已經七十多歲了,以前是軍醫,退伍后就在村里當赤腳醫生,給人看病。
村民們文化水平都不高,年輕人但凡有點本事的,都去鎮上或其他大城市謀生。
孫女劉菁菁是個另類。
大學畢業,本可以有體面的工作,卻非要固執的回村,要跟老爺子學醫。
提起這樁事,劉老爺子又多喝了幾杯酒,滿臉愁容。
“你這腦袋瓜里到底裝的啥?”
“去大城市不好嗎?非要在這窮鄉僻壤呆著。”
他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數落起來,“村里不是老人,就是半大小子,有什么值得留戀的?”
劉菁菁放下筷子,頂了回去,“什么叫窮鄉僻壤,這里是家鄉,鄉情,懂不懂?”
“你這老頭沒文化,不跟你說了,對牛彈琴。”
說完,她緊了緊花棉襖,起身回房間,經過李星魂身邊的時候,還拍拍他的肩膀,“少跟我爺爺喝點,知道不?”
“知道,知道。”
李星魂乖乖點頭。
劉菁菁滿意一笑,留下個你很識相的眼神。
她一走,劉老爺子長長嘆了一口氣,“唉,管不了,管不了啊。”
李星魂笑著寬慰:“人各有志,她都二十多歲了,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見,其他人左右不了。”
“我這不是怕她嫁不出去嘛。”
劉老爺子眉頭緊鎖,隨后揮了揮手,“算了,不說這些了,心里悶得慌。”
“小李啊,你和家人聯系的怎么樣了?”
李星魂笑著回道:“已經讓他們過來接我了。”
“好,那就好。”
劉老爺子很是心善,“這幾天你住在這就行了,不用著急,等家人來了再走。”
“那就打擾了。”
李星魂內心一暖,炊煙,村莊,飯菜,敦厚的老爺子,嘴毒卻心善的孫女,空氣中的煙火味,讓他的情緒得到最大程度的舒緩。
……
村莊的夜晚十分靜謐,李星魂睡的也很香甜。
第二天起來之后神采奕奕,搶過老爺子手里的斧頭,劈柴生火。
劉老爺子見他手法利索,也是樂得清閑,坐在小板凳上,吧嗒吧嗒的抽旱煙。
“呦,劉老頭,家里來客了?”
這時,幾個吊兒郎當的小年輕,從前院走了進來,氣勢洶洶。
為首的飛哥嚼著木糖醇,笑嘻嘻地蹲在老爺子旁邊,把他的旱煙奪過來,扔在地上。
“劉老頭,我之前跟你說的事,考慮的咋樣?”
“啥時候搬走,給我句準話。”
李星魂劈柴的動作微微停滯,目光掃過。
劉老爺子臉色鐵青,憤怒地站起身,破口大罵,“癟犢子!你們怎么又來了?”
“呦,幾天不見,脾氣見漲啊。”
飛哥冷蔑一笑,“劉老頭,不是我說,你死守在這有什么用?”
“簽個字,就能拿到幾萬的補償款,搬去縣城住大房子,怎么非就想不開呢?”
劉老爺子抄起一根棍子,怒氣沖沖地道:“滾,馬上給我滾蛋!”
飛哥一腳踹翻旁邊水桶,無限囂張:“老東西,他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
“我告訴你,我們今天既然來了,你簽也得簽,不簽也得簽!”
李星魂瞇起眼睛,便要提著斧子過來,卻見劉老爺子攥緊棍子,揮舞的虎虎生風。
他年紀雖大,卻老當益壯,長棍往前一捅,猶如刺刀沖鋒,緊跟著又是一挑!一甩!
一套流暢的動作,隱約可見當年在部隊里訓練的影子。
飛哥他們雖說年輕,有一把子力氣,但一時卻不能近身,被抽的劈啪作響,痛呼不已。
“媽的,這老東西還挺有勁!”
“嘶,抽死我了!”
“你他媽給我等著,劉老頭,我要不弄死你,我跟你姓!”
撂下一句狠話,飛哥帶著人狼狽離開。
“呼……呼……”
劉老爺子攥緊木棍,等他們拐進巷子里,緊繃的身子這才放松下來,喘了幾口粗氣。
李星魂趕緊給他倒了杯水。
劉老爺子咕咚咕咚喝完,一抹嘴,罵罵咧咧地道:“一群癟犢子,老子要是年輕個幾十歲,你們有一個算一個,誰都跑不了!”
話剛說完,老伴從屋里著急忙慌跑出來,“那伙人又來了?”
“被我打跑了。”
劉老爺子脾氣很硬,哼了一聲,揮手讓她進屋,裝點干糧。
老伴一愣,隨后想到什么,轉身走進屋內。
劉老爺子撿起地上的旱煙,點著之后,吧嗒幾口。
他沒說話,李星魂也沒亂打聽,接著劈柴。
但從剛才的簡短對話,已經捕捉到什么。
一鍋煙抽完,劉老爺子起身看向李星魂,嘆了口氣,“小李,對不住了,老頭子還想跟你多喝幾頓酒,但看這情況,應該是不可能了。”
他走進屋里,拿出老伴收拾好的包裹,“這里有點吃的喝的,你帶上,趕緊走。”
李星魂沒有伸手,看出老人是怕自己牽連其中。
他皺皺眉頭,問道:“為什么不報警?”
“現在是法治社會,這些地痞流氓,就沒人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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